返回第190章(2 / 2)  空明传烽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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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身跃了出去,提剑紧追。门口守卫的亲兵听见动静,也紧跟着追来。追不多远,便失了那黑影的踪迹,四下搜寻一番,竟然毫没蛛丝马迹可循。夜间巡逻的守军哨长瞧见巡抚大人提剑在街中乱走,当即过来请问出了甚么事情。桓震摇头不答,却叫传各级将官齐集本部兵丁,在校场听候检阅。那哨长犹豫道:“这个时候?”桓震怒道:“难道敌人来袭,还分你甚么白昼夜晚?快去,否则革了你职!”

哨长见巡抚大人发怒,吓得一溜烟跑去传令。辽兵训练有素,不过半炷香时间便排排站定,当地的卫所兵却是稀稀拉拉地好半晌也没到齐,许多士兵衣散袜落不说,竟有几个把总的腮上还留着红红的胭脂印。桓震本意只是想要捉住那个奸细,不料无意之间竟然发现了卫所军纪是何等不堪,心中不由大怒,强压火气,叫各游击以上将官清点本部人数,将未到之人报上名来,跟着令留守指挥汪世涵取了簿册,一个个地唱起名来。这一唱不打紧,赫然发现缺额竟有十之四五。桓震怒目直视汪世涵,冷笑道:“这些兵化做冥灵了么?”汪世涵噗通一声软倒在地,连连叩头。桓震知道这便是所谓虚冒,簿册上有士兵的名字,而实际上并无此人,又或已经战死许久,甚至是逃籍亡佚,主官不加汇报,却照旧领着该兵的粮饷,塞入了自己腰包,正像果戈里笔下的死魂灵一般。〔按明官军分为三种,曰京营,曰外卫,曰边兵。辽兵是属于边兵,而辽东都司各卫所军则是所谓外卫〕

他暂且顾不得收拾汪世涵,且将他甩在一边,一个个细瞧军士们面上是否有伤。他踢破窗户之时听到一声惨叫,后来细细检视,破裂的窗纸之上又有班班血迹,显然窗外之人是被自己踢伤了头面才逃去的。瞧到末尾,却不见有人脸上受伤。定心想了一想,问金国凤道:“留守以下将官可有未到的?速去查来。”他这么问确有道理,因为明代军士名册之中是不包括将官的。金国凤领命,查核一番,回报道:“留守庄子固偶病未至。”桓震冷笑道:“白日还是好好的,生甚么病?速去召来。”金国凤犹豫道:“这个……”桓震怒道:“怎样?难道要本抚亲自去迎接他不成?”金国凤俯首道:“是头对一个游击没好气的道:“领两个人去传庄子固来,哪怕病得要死,也要抬来!”

桓震冷笑不语,不多时庄子固随着那游击赶来,跪倒在地,口称死罪。桓震叫他抬起头来,细瞧之下,额上却扎了一根黑带。当下道:“将额上的布带去了。”庄子固俯首道:“小人偶患头风,一去此带,便痛不可忍。”桓震笑道:“头风?本抚恰有治头风的灵丹妙药,要不要试上一试?”手疾伸如闪电,不待他反应过来,已经一把将那布带扯了下来。庄子固连忙去捂额头,桓震暴喝一声,吓得他怔在那里动弹不得。定睛瞧去,额上果有一块铜钱大的伤痕,犹自涔涔流血不住。

桓震嘲道:“好利害的头风!敢是在本抚窗下罹患的么?”众人听了大惊,庄子固抬起了头,瞑目不语。桓震语气转柔,和颜悦色的道:“你受何人指使,想在本抚房中偷窃何物,一一供将出来,本抚可免你一死。”庄子固睁开双目瞧他一眼,摇了摇头。桓震冷笑道:“你要替那人去死,那也由得你。”便喝令军士押解下去,容明日当着三军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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