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心中虽觉厌恶,却并不推开他。故意沉吟片刻,这才道:“本府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得贵县之厄。只是……”曾芳甚是知趣,连忙道:“恩府若能设法敉平此事,便是下官的再生父母,此恩此德,下官毕生不忘。”马士英哈哈大笑,道:“好,好!本府现下是愈来愈喜欢你啦,这可也不能不把你留下了。”曾芳大喜,连忙站了起来,请教马士英的良策。
想这马士英乃是后来南明一个大大有名的奸臣,他出的点子,还能有甚么好点子了?傅鼎臣只道他秉性贪婪之外并无其他,是以出此计策,但桓震却是知道后来马士英与阮大铖朋比为奸,排挤史可法的种种行径,居然也一时糊涂,赞同了傅鼎臣的计划,以至于后来惹出一场大事,桓傅二人也从此卷入乱世,做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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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劫狱
桓傅两人在那常平仓中左等右等,直到傍晚,也是没有半点消息。桓震倒还好,傅鼎臣又是担心父亲,又是担心马士英那边如何发展,愈想愈觉得自己此举愚蠢无比,竟是转来转去,一刻不得安静。
过得一夜,终于等来了一个人,带来的却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噩耗:傅之谟与吴氏通奸,谋害本夫过四郎,事败自行投案,眼下过四郎已死,傅之谟下入狱中,叫傅鼎臣出去打点一切。傅鼎臣闻言,直如给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一般,一时间作声不得,呆在那里。那狱卒不断催促两人离开,他竟也是充耳不闻。桓震连忙扯着他出了仓库,两人站在刺目的阳光下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种天地之大,无所适从的感觉。愣了许久,还是桓震先镇定下来,拽住傅鼎臣找到一家切面铺,囫囵吞了两大碗切面,也没吃出甚么滋味来,只是好歹填饱了饥肠。解决了最基本的生活问题之后,便要开始考虑如何救出傅之谟的大事了。延龄堂医馆已给封了,两人只得寻到客栈暂且住下。傅鼎臣只道是自己莽莽撞撞地害了父亲,心中自责自怨,脑筋早已无法运转,只是坐在那里发怔。桓震在房中转来转去,只是转圈再多又有甚用,照样想不出一个像样的办法来。按说那马士英无非只是图财,若能大大地送上一笔,或者能买通了他,但傅之谟平日常常施诊施药,弄得家无余财,一时之间要筹措一笔银子去填马士英那个无底大洞,当真是难如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