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门口的方向,少顷,一身深青色衣衫的老人便踏过了门槛,“雪儿——。”
薛九宵此行的目的,风雪儿猜到了八成,直起了身子看向他,略微的欠了欠身子,“爹爹。”
径直坐到凳子上,瞧着风雪儿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从怀里掏出请柬放于桌台,说:“这便是你要的请柬。”
轻轻的放下茶壶,并未直接去拿那请柬,而是将倒的那杯水放到了薛九宵的手畔,这才斜眸打量着那中印着麒麟腾纹,绿叶勾边的请柬,若非风文忠弑兄辱嫂,若非他与麒麟山庄关系不明不白,这枚精致的请柬,自己根本就不会放置于眼中,谁人做寿又与她何干?“多谢爹爹。”
薛九宵虽身在江湖,但江湖中人皆清楚他不愿涉足江湖的任何事情,这些年琼花谷收到的请柬无数,他没有那一单约去赴过,所以这麒麟山庄之事,他亦不能破了规矩,“麒麟山庄之事,为父不益出面,但你若拿琼花谷小姐的身份前去,料麒麟山庄亦不敢对你不敬,为父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届时拿着这请柬直接进入庄内即可。”
轻嗤一笑,脑海里浮现出某人的身影,“王爷可是威胁到爹爹了?”
忆起那个嚣张肆邪的‘女婿’,薛九宵严肃的神情也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到是威胁了,不过他只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没有他的交待,为父一样会护你周全。”随即敛下眉来,好似头一回管了风雪儿的事情似的,微笑了神情盯着风雪儿轻轻的说:“他能如此为你,也算是你一场造化,若你有意,为了他亦要好好护好自己。”
缥缈的玉颜上浅笑凝结,寒眸里闪烁一道光亮,随即黯然下来,拿起桌台上的请柬,仿似摊坐在凳子上,良久,艰难的说出两个字,“尽量。”
薛九宵沉沉的叹了口气,抬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眉间的皱纹微紧,随即调换方式说:“你虽是麒麟山庄的外孙,应该不知道麒麟山庄是何在江湖上立足的罢。”
这个她到是还没有想过,许是觉着没有必要吧,毕竟她的目的与麒麟山庄是如何立足在江湖上之事毫无干系,如今爹爹说来,自己听一下亦不是不可,轻抬眸,投去一抹淡淡的疑惑,听到薛九宵说:“江湖中曾经有一门派名叫浴血门,门人大多都是嗜血亡命之徒,做的是人命买卖,只要有人能给得起钱银,不论那人是何种身份、地位、男女老幼,皆为其刀下亡魂,一时间令江湖人仕闻风颤胆,可惧于门主唐真柳的残忍手段,无人敢去挑衅,亦是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次唐真柳收到一千万两白银杀了天下公认的殊仁先生,这才终于激起了江湖人仕的公愤,当时有数千名侠仕前去浴血门找挑战,可却是伤亡惨重而归,当时你外祖父司马泽空才建麒麟山庄不过两年,却是一身的侠肝义胆,将被浴血门所伤的江湖人仕全数接回了麒鹿山庄细心照料。半年后,以司马泽空为首的五百名江湖义仕于十月初五那一天围攻赤波门,唐真柳终是败给了那如洪的气势,坠崖身亡,至此麒麟山庄受到江湖各界人仕的好评,一跃为江湖第一庄,而司马泽空却挽拒了这第一庄的称号,所以至今那庄门上方挂着的还是麒麟山庄的牌额,众人都被他的侠义所感动,送他一雅号为麒麟侠。”
欣然浅笑,风雪儿说:“爹爹有鬼医之名,当年定然前往麒麟山庄为那些江湖人仕治过伤疾罢。”
捋袖端起茶杯,把着杯盖,说:“那是我唯一一次出现在麒麟山庄,随后若非有紧要之事,我便足不出谷,如今的麒麟山庄如何我说不出来,但是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此行的凶险未定,不禁让我内心难安。”
“爹爹放心,雪儿处事会小心谨慎,若届时真是出现意外,自会立即与琼花谷分清关系,雪儿亦不想连累琼花谷让爹爹为难。”这应是由衷的真心话吧,风雪儿略微含笑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何来的连累之说?既然你叫我一声爹爹,就是我薛九宵的女儿,谁敢欺负你就是给我琼花谷作对。”又想到了轩辕冷昊,“当然或许有人会比我更为积极处理掉你身边的危险。”
他口中所指让风雪儿一愣,请柬在此,自己还能等下去么?轩辕冷昊到底何时才会到来?侧眸看向窗外,正巧一只青羽尖嘴的鸟儿扑翅离开了树梢——。
弯延曲折的回廊里踏下三个端着精致茶果点心的侍婢,踏着娇小姝碎步子,摆动着浅粉的绣裙朝花园中的桌台走去。
圆圆的桌台边,站着一位衣着上等绫花珠秀裙的美貌女子,微拧的秀眉不难看出她正在为某件事情气恼,脸上挂着的孩子气郁闷十分明显,一手把弄着手里的青丝一手伸进侍婢拿过的点心盘里拿着了块点心,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坐着的女子一袭云衫流裙缈针绣,也是生得丽眸玉颜樱花唇,只是眉梢上挂着点点的忧虑与她勉强含笑的面容毫不相称,仿佛似要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像是大家闺秀,将那气质都舒散开来,轻抿了一口茶水,便盯着不远处发绿芽的枝条愣神叹息,“初尘,我爹派人差来信说让我过完这个月便该回去了。”
又咬了一口点心,楚初尘走到她跟前俯身看着她说:“你在这里已是住了不少时日了,春节都是在府里过的,是该回去探探伯父与伯母了。”
她没能听出自己的话里所蕴藏的酸涩,如此简单的女子不要受到伤害才好,“嗯,所以我决定过两日便起程了。”
取出怀里的绣巾拭了拭唇角,楚初尘笑道:“那明日我便陪你去街上买些礼物回去孝敬伯父伯母。”
“好妹妹,你有心了。”何仪灵勉强的笑着说,胸口泛滥的酸涩直让她眸子里泛起层层水雾。
粗心的不理解她话中意,可是何仪灵眼里的泪盈却是让她看得真真切切,“仪灵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还是你不想回去呀?那你就住下来嘛,不要回去就是了。”
拉住她的手,何仪灵笑笑摇了摇头说:“你误会了,我没事。”
楚初尘方放下心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府里的那个侍婢奴才惹你生气了,真想找出来给你出出气呢。”
看着楚初尘夸张的动作,何仪灵不觉的轻笑出了声,无奈的看着她,这个风风火火直性的小姑娘,如此脾气真不知是祸还是福,思量之际,却突然听她噘着嘴秀颜不快的说:“真是的,真该走的人却不走。”
何仪灵心下了然,却还得明知故问:“好妹妹,你说的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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