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着将书放在手畔的茶几上,院子里响起了两个以上的脚步声,心想着许是南宫辰又来了,便双脚踏地起身,刚捋直绫袖,便听到一个此时不可能听到却听到的声音:“小姐——。”
拧眉侧眸,是真的,秋儿正眼泪婆娑的看着自己,启口轻唤,“秋儿,你怎么来了?”
秋儿先是扑到风雪儿怀里,哭出了声之后,又跪在了地上,“小姐,都是秋儿不好,是秋儿自私,不该贪念心中的那点奢望,让小姐独自在外,身边连个侍候之人都没有。”
难道是出事了么?还是轩哥哥对她不好?低眉问:“秋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秋儿摇了摇头,心下却也清楚小姐指的是什么,说:“没有,殿下对秋儿很好,可是秋儿越想越后悔没跟着小姐一起出来,殿下也放心不下小姐,秋儿这才来**了。”
微紧的心有所释缓,还好没事,扶起她,无奈的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取出怀里的绣绢为她轻拭,这个跟了自己快四年的小丫头,曾经相依为命的小丫头,能见到内心不由自主的溢出一股温暖,轻柔的说:“还哭,再哭让回太子府里去,我让轩哥哥早些将你娶进门。”
秋儿微怔,随即又笑又哭起来,抱着风雪儿,说:“小姐不要取笑秋儿,不要赶秋儿走,秋儿不离开小姐。”
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用从她那里学会的安慰,唇角勾勒一抹浅笑,说道:“傻秋儿,我怎会舍得将你赶走。”
“小姐——。”
南宫辰与楚玉林相视而笑,只是楚玉林对于秋儿与风雪儿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或许这个答案不时便可以从南宫辰那里揭晓。
从秋儿处知道了自己离开风花国以后的情形,风文忠收回了轩哥哥手中的所有权力,重新掌政,对于轩哥哥的吃里爬外,风文忠自是气得爆跳如雷,不知是他良心发现还是留着轩哥哥的命别有目的,只是将他禁足于潜龙邸,断绝了与外间的一切消息,随后的安排人寻找自己的下落,便都是后话,轩哥哥是毫不知情,这才有了轩辕冷昊拖着疲惫受伤的身子为赶到静云庵的那一幕。
父皇与母后的灵位还是好好的放在天龙寺里,因着当初请回父皇的灵位回天龙寺做的水陆大会,风文忠害怕激起民变亦不敢将灵位从天龙寺里请出来,只是去拜见祖先灵位时,他不再下跪磕头,或许父皇的灵位在那里放着,他是连香烛都不愿上的吧,毕竟去拜祭一个自己切身痛恨的人,上烛香怕都是极限了罢,却不知他百年之后的灵位摆在父皇身畔时,会作何感想。
秋儿来了两天,本是单调的日子恢复了有她在侧的习惯,偶尔的说说话,虽然自己不作应答,却也清楚她看到自己时的满心欢喜。
“小姐,殿下没被国主禁足的时候,带我去城里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有些东西秋儿从来都没见过。”替风雪儿倒着茶,秋儿含笑言语。
风雪儿静静的听着,那唇边挟带的浅笑疑惑微扬,秋儿继续说:“殿下说那圆圆的点心叫香酥丸子,是小姐幼时最爱点的民间小食。”一边比划一边看着风雪儿,虽然知道这个淡漠的小姐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还是指望她能对自己的话感起兴趣来。
香酥丸子,那是第一次轩哥哥偷偷从宫外带进宫给自己吃的点心,尝了一口之后便觉着比御膳房里的点心都好吃,于是每次轩哥哥进宫都会给自己捎一份过来。
秋儿突然俯身笑问:“小姐想吃吗?”
秋儿如此问,定然是在打什么主意了?风雪儿挑眉轻问:“这里有得卖?亦是你带在身上了?”
秋儿神秘一笑,伸出两只手来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骄傲的笑道:“小姐,秋儿会做。”自从听说是小姐喜欢吃的,她便央着殿下去找那做点心的师傅学艺。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风雪儿少有的心情愉悦,将方才脑海里浮现的麒麟山庄与请柬之外都暂时抛出脑外,期待的看向秋儿说:“好吧,那我就等着尝尝秋儿的手艺。”随即朝着门口叫喊:“忠叔——。”
忠叔踏进了门槛,有些意外的看着风雪儿展露亲切怡人的笑靥,瞟着秋儿,这都是她的功劳,“小姐,有何吩咐?”
“秋儿要露一下她做点心的本事,你领她下去罢。”
原来如此,能看到小姐笑,忠叔自是乐意,恭敬的应道:“是,小姐,——秋儿姑娘,请随我来吧。”
瞧着这一老一小转身,风雪儿唇角掀起的那抹浅笑还不曾逝去,听到门口传来秋儿有些撒娇的话:“忠叔,你不要叫我秋儿姑娘,叫我秋儿就好了。”
忠叔和蔼的应着:“好——。”那意味有些语重心长。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潮湿的天气雨水浑发得很是缓慢,从窗棂望去,那缀满绿意的枝头上,还挂着粒粒水珠摇摇欲坠。
敛下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缓缓弥漫了一层薄薄的轻雾,溢出的眸光变得冰冷刺骨,斜眸看向书桌台上那盆晨时换上的盆景,鲜明的绿色,淡黄的花蕾,称着青花白瓷,却是**的讽刺。
有风送进屋内,一缕青丝拂过玉白的容缥缈容颜,在主襟处无声停下,随即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风不止吹得青丝拂面,还将某人给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