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史,”殷清流缓缓念出这三个字,刚刚反对声浪中最大的中年男人身子一僵,只听年轻的女皇轻声道,“朕有话问你。”
“臣在,”徐太史从队伍中站了出来,行了一个礼,朗声道,“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甚好,”殷清流微微弯唇,漫不经心道,“朕问你,对女子参加科举、上朝为官之事,徐太史可有何高见?”
徐太史眼眸中飞速闪过一丝厌/恶,女子上朝,成何体统?祖宗千百年来留下的规矩,女子在家里掌后院都做不好,要参加科举、上朝为官?那天下还不得大乱啊!
徐太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上论远古、下谈今朝、引经据典,一条一条的罗列女子为官的危/害,更是举出古时那几个着名的亡国之君,以示女子之实质,这女子要是上朝为官,天下必乱!
殷清流似笑非笑地勾唇,漫不经心道:“朕,也为女子。”
那徐太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义正词严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天生具有真龙之气,总会被性别局限?”
这句话说得可真是讨巧极了,殷清流一手撑着脑袋,一边低沉地笑出声,这太史果然不一般,连拍/马/屁都做得如此高明,让人揪不出半分错来。
那低沉的笑声缓缓在大殿内响起,听起来愉悦极了,那徐太史不由轻呼出一口气,有些得意又有些轻蔑,即使是打下江山的新皇又怎么样?不照样翻不出自己的手心去?
这治理江山、统领百官,可是得用脑子、用智慧,要一帮武夫,有何用?
“那徐太史,你读书、参加科举、上朝为官,是为了什么?”殷清流的笑声渐渐停息下来,她懒洋洋地看着徐太史,问道。
“自然是为了造福百姓、为国为民!”徐太史答得庄严神圣。
殷清流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不再说话。
对手太弱,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既然如此,蛮族需要你,徐太史就去蛮族之地走马上任吧。”殷清流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太史,“去那里实现你造福百姓、为国为民之心吧。”
事情急转极下,徐太史目瞪口呆!
“陛下——!”徐太史下意识地叫道,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努力保持冷静,道,“为陛下效力,是臣之荣幸,但是臣要务加身,难以……”
徐太史作出为难的样子,行之一礼,深深道:“陛下。”
“徐太史说自己为官是为了造福百姓、为国为民,那好,朕问你,”殷清流歪了歪头,懒散道,“蛮族挥兵南下,直指七匣关,七匣关城门失守,眼看蛮族就要攻入大颜之时,你在哪里?”
“臣……”
徐太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清流打断,“一旦蛮族攻入七匣关,就是攻进了大颜,到时大颜生灵涂炭、百姓定死伤无数,徐太史此时可有造福百姓、为国为民?”
“臣……”
徐太史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殷清流含笑打断,“你没有。”
“蛮族攻打大颜,七匣关即将失守的时候,是朕率殷家军赶去支援,三万殷家军,其中有两万将士为女子,而这些女子,做到了大颜十数万将士也做不到的事情,你们没能守下七匣关,是朕的殷家军将七匣关夺回来的!当她们在边疆浴/血/奋/战,为对抗蛮族做计划通宵不眠的时候,你在哪里?!”
殷清流的声音陡然激烈起来,再不复刚刚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那一双深邃又锐利的黑眸沉沉地扫过朝堂之上的众臣,冷笑道:“或许你还在这考虑,怎么投降,怎么求和,怎么迁都呢吧?”
这句话实在是太过诛/心,这就好比大庭广众之下一个重重地耳光打了过来,偏生你还不能躲,也不能还击——!
这一巴掌几乎把徐太史打懵了!
他为官数十载,还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如此大的耻/辱,如果不是晕过去会更难看,他真的恨不得直接从朝堂上晕过去!
“大颜与蛮族对抗百余年,为曾让蛮族俯首帖耳,那些一个个读过太学、经过武举、上阵杀敌、天纵盛名的少年将军,亦或是成名许久的老将,也未曾让大颜占过蛮族一丝便宜!”
“而就是你们看不起的这些女子,这些没有读过太学、没有参加过科举、没有任何功名官职的女子,献出奇招妙招,最终攻下蛮族,将蛮族追出千余里,最后让蛮族俯首称臣!”
“就是你们看不起的女子,做朕之前锋,横扫大颜,挥军北上,不过十三天,大颜就成朕囊中之物,改国号为大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