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演听着这话里有话,自己想了想却又对不上号。身后的孙牧大概等的有些久,轻轻地按了下喇叭。
杨炯放了手刹开车上路,傅惟演觉得他情绪不对,又想晚上可以回家慢慢谈,也闭了嘴。
他们俩人一路无话,那边孙牧却在叮嘱弗朗。
孙对对于弗朗和杨炯碰到一块的事几天前就知道,但是他一开始并不打算管,一方是老同学,但工作还是托自己找的,一方是好朋友的对象,可是又跟自己不熟,也没什么交情。他一方面不想管太多,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说合有些尴尬。谁知道今天弗朗给他打电话,在那边说了足足半个小时,说要去劳动局投诉,自己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被辞退。
孙牧有些着恼,既着恼杨炯知道弗朗的工作是他帮忙找的,一丝情面都不给,又着恼弗朗这人老实却愚蠢,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他今天有些被赶鸭子上架,这会儿见杨炯答应了沟通,好歹松了口气,对弗朗叹气道:“杨炯这人挺好,但是嘴巴厉害,今天我们以解决问题为主,要是有误会的话,解开了再好不过,以前的事笑一笑握个手就过去了。要是没误会,就是合不来,那他要是说话难听了,你就忍忍。”
弗朗道欲言又止,转念一想也知道孙牧有些为难,最后只能含着口憋屈点点头。
不多会儿到了咖啡店,新店刚开,客人寥寥无几。几个人挑了靠门口的一处坐了,孙牧作为攒局人咳嗽了一声,对杨炯道:“是这样,杨炯,弗朗今天跟我说被辞退了,我还挺惊讶的,你也知道他这人没什么长处,但是干活很实在,不至于啊。后来一问,才知道是你跟他之间有点误会……今天聚一块呢,也是给我个面子,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聊聊,弗朗呢,哪里做错了在这跟你正式的陪个礼道个歉,咱都是朋友,是吧,什么话聊聊,说不定就聊开了。”
他说完之后看了看傅惟演,示意他帮忙说一句。
杨炯却已经笑开了,说道:“这真是,说哪里话呢?”
他说完这句,大家神色均是一松 ,谁知道杨炯却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两份合同,随后又压了那个信封上去,笑道:“在座的几位都是有几年交情的,我不行,可不敢大家称朋道友。人呢,是我辞的。我也不敢欺负人,辞退通知书在这了,遣散费也在这了,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语气轻松,态度坚决,孙牧一时没想好如何转圜,一旁的弗朗忍不住急了。
弗朗道:“为什么辞退我?你明明是在公报私仇!”
杨炯定定地看他一眼,神色也冷了下来,问:“那又如何?”
弗朗道:“你要是真这么蛮不讲理,非要针对我让我没有工作的话,那我去劳动局问问,还有没有人管了。”
他这话一说,孙牧脸色顿时就变了。
傅惟演一直在一边琢磨别的事,这会儿也抬眼看他一眼,皱着眉问:“什么意思?你要告什么?”
杨炯也问:“你告什么呢?无故解聘吗?劳动法里没说不能解聘啊,只是解聘的话赔你补偿金就是了。被无故解聘的人员如果工作满一年,违约金是一个月。你现在工作才几个月,工资又是刚提,满打满算一个月工资加奖金一共是3750。但是信封里,我给你的是一万。你要是因为我给的太多了侮辱了你的灵魂,那我收回来。”
他说完果真当着弗朗的面,把那扎钱从信封里抽出,撕开封条,数了38张过去。
杨炯把剩下的钱塞回自己包里,留出来的依旧放在辞退通知书上,往前推了一下,提醒道:“不好意思,你得找我五十。”
弗朗脸色被气得通红,他只觉得自己干的好好的被辞退不对,又听那些人私底下常聊劳动法如何如何,却不知道详情,这会儿顿时被人堵到无话可说。
孙牧刚刚有些恼火,这会儿又看场面有些难看,咳了下缓和气氛道:“杨炯,他这人……有点轴,你别一般见识。”
“我为什么不一般见识?”杨炯看他又劝和,神色一冷,语气不善道:“他老实,他轴,他不懂礼貌所以活该别人都让着他?谁想给他当妈那是谁高姿态!别过来拉着我,我不欠他的!”
孙牧被那句给人当妈呛了一下,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他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仍和气道:“这不是他也不容易,帮一把是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