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月那明显惊讶的目光,显然他说对了,原本儒雅的气息微微一变,目光深沉。
傅月被他看得忍不住往青染旁边挪了挪,警惕回道:“那又如何?”
青染正在为傅月撒药粉,傅月却只是轻轻抽气,闻言更觉得对方不像好人。
“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在开阳县救过的一个乞丐?”当年他家乡颗粒无收,家人又被马贼给打散了,流落到开阳县,不过那也只是个比他家乡好不了多少的县城,当时他身上仅有笔墨被一群小孩抢走,这些小孩有组织,当群体出现的时候几乎没有目标能够幸免。
哪怕他的那点东西根本卖不了多少钱,最后连一身衣服都被剥光,几乎全身赤裸地躺在大道上。
就是这个眼神清凉的姑娘,顶着一头乱草一样的头发,把他拖到一个破庙里,与里头的乞丐头头商量收留他几晚。小女孩大约也是这里的地头蛇,与本地的乞丐很是熟悉,她用身上的几个馒头与乞丐头头换来了他的命,又给了他一点吃食,避免他冻死。她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
待他后来养好伤又回到家乡进行乡试,成了解元,再回来找小女孩的时候已经没了她的踪影,原本的那个破庙被一群新的势力占领了,他找了一段时间才去京城,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小女孩大约早就不在了吧。
他不知她姓甚名谁,也不知她的住处,甚至她根本不住县城里,但那双清亮的眼神却烙印在心底。
谭息又说了那座破庙,和里头的乞丐头子,傅月救过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被谭息这样提醒才隐约记起小时候的确有帮过一个半身冻成紫色的少年,也就她二弟的那个年纪,看着有些不忍心,便借了个推车把他推到了破庙。
当时那个比乞丐还不如的小男孩,和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是同一人!?
谭息自从在京城混了几年,早已非以往一根筋的少年郎,此刻就是青染都能看出他有多高兴。
“夫人给在下看看你的伤可行?”声音沙哑,似乎太多激烈的情绪在海面下翻滚。
长大后的傅月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依旧和小时候一样,算不得美人,但他眼中这样的女子才是他为之触动的。
“你是大夫?”傅月带着审视。
谭息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自己的时候,居然让她感觉自己好似猎物一般。
傅辰并没有处理这些村民,不浪费资源是他的准则。让那些被拐骗而来的女子站了出来,由她们来做村长和干部,来管束村民,而他会派人维持这里,这个地方自然由他来接管。
村子看似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主人换了而已。
这让那几位颤颤巍巍的女子不敢置信,当然原本的村民也是不愿意。
老马气得胡子飞起,“你没有村长令牌,没有权利!”
哪容得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傅辰掏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块差不多的,“你说的是这个吗?”
这东西正是傅辰在地下村设下陷阱杀了上善村村长的时候,离开前从村长的胸口摸到的一堆令牌,当时他只是随意放入衣内并未处理,后来让青染调查后才知道这些是上善村控制的村落传承的村长令牌,以前都是由上善村的人决定的人选,后来上善村没落了这些令牌也随之一起消失了,之后的村长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而傅辰保存了五年,以备不时之需,就像现在。
肇溪村只是一个开始,他手上的令牌现在已经分配到自己人手上,无论是用暴力镇压还是循循善诱,他要的只是将势力扩张到这些村落,既然一个泰常山目标太明显,那么就多添加几个。
他们既然能帮上善村助纣为虐,那么就别怪他来把他们“引向正途”。
当看到肇溪村的村长令牌,老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傅辰他们离开,那些女子才渐渐接受了自己真的翻身做主的事实,哪怕她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但现在却已经和那群禽兽地位颠倒了,一时间几十年来受到的压迫让她们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