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布莱恩没想到只是自己这些话,能让严成周妥协。
甚至当初要掉他一半寿命的咒,都没有犹豫过。
“我记得你说过,咒术结束后,他会完全忘记我,现在有多喜欢我到时候就有多反感我……”严成周的声音很轻,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黎语身上,护士已经开始压制激烈反抗,满脸恐慌的黎语。
“我只是说可能,关于它的副作用有多少,我也不清楚,已经百年没人用过这个咒了。”布莱恩撇开头,不想看到这样的严成周。
“不记得……也好。”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严成周眼底的哀伤令人不忍直视,他像个行将就木的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在药物的作用下,黎语彻底昏睡过去,他瘦了许多,短短两周刚刚养了点肉的身体穿着衣服又一次空荡荡了,严成周伸出手给黎语整理着衣服,也许是太颤了,哆哆嗦嗦的整理了许久。
他伸手将黎语额前的头发剥开,露出了这张镌刻在心底的脸,他看了很久,像是要把这张脸每一个细节都记住。
“只要你能活着,好好活着……我再也不强求……”
“我把你还给他,好不好?”严成周淡淡的笑了起来,抹去黎语脸上还挂着的泪痕,“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你……要幸福,不然我……”
“我……”
“我……又能拿你怎么办……”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在空中飘了很久,沉淀着这个男人两世的执着。
他像是雕像似得坐在黎语床头,直到外面天色渐暗,他起身对外面的保镖漠然说道,“让人把他带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将一个昏迷中正在生病的大活人带出海,是件大工程,准备工作花了一晚上。第二天当万事具备,布莱恩和丁汉池将所有人员调配好,坐上了游艇,刚要出发时,布莱恩似有所感,回头望向岛上山崖,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儿,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男人的悲伤至极的寂繆身影却让他有些眼睛发酸。
严成周毫无影响般的走回去,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似乎这一天和以前的每一天没有差别。
在经过中庭时,他的目光渐渐在一副画上凝聚,黎语说,那幅素描还差一点点就完成了,是半成品。
他的身体和表情忽然被什么打开了闸门,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将那幅画取下,轻柔地抱在了怀里。
严成周细长发白的手,缓缓收紧了那副素描,像喋血的鸟发出频死的悲鸣,“啊————”
大颗大颗的泪从他眼中滑落,背脊绷直,手指在瓷砖上来回抓着,指甲外翻,一道道血迹破开皮肉残留在砖面上。
他抱着画躺了很久,周围的声音屏蔽在外,只是温柔的抱着手中的画,双目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
*
“他还是那副样子吗?”忧心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顺叔刚从医院回来,这段时间全面封锁了消息,但由于七爷长久没出现过已经有流言蜚语了,幸而平日里七爷积威深入人心,就是有所揣测也暂时没有什么小动作。
三十二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阵压抑,在大少的人将黎语护送回严家后,黎语就一直那样的状态,对周围感知障碍,大部分时候不言不语,发病时时哭时笑。没人知道这失踪的两周黎语到底经历过什么,能把人折磨成这模样。
大少的人在送人回来后,就彻底消失了踪迹,包括大少本人也像是完全切断了联系。
两人一打开门,屋内的人却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