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没有说话。
而朱樉却仿佛已经认定就是她了,厉声道:“就是她了!自从王氏走后,一直以来以正妃自居的便是她!但皇室王爷的正妃哪里是那样好当的?当初她做了次妃,那便只能是次妃。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想将王氏的痕迹彻底从秦.王.府中消弭,以达到她摇身成为王府女主人的目的?还以炳儿做筏子。”朱樉说到后头已经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陆长亭猜测的也正是她。
实在是邓妃身上的疑点甚多,动机、行为疑点,她都具备了,让人如何不怀疑到她的身上去?何况从之前朱樉的叙述中,陆长亭就知道邓妃对已故的王氏没有多少尊敬之情,若是尊敬的话,她便不会在王氏去了之后,这么快就想要上位了。
若那桂师父真是受邓妃所指使,那邓妃也未免太过可怕了些。她这可是利用手段,想要光明正大将属于王氏的东西,彻底驱逐出秦.王.府啊,连个灵位都不留啊!这是何等令人心中顿生寒意?
朱樉冷笑道:“她想要达成目的,也得可看我同意与否,这秦.王.府可不是她说了算。我这便让人将那桂师父抓起来……”
“二哥等等。”陆长亭按住了朱樉的手背。
朱樉被迫又坐了回去,陆长亭的掌心温热,朱樉不大自在地将手收了回去,问道:“长亭可是还有话要说?”
陆长亭点了点头道:“二哥,从那桂师父的表现,你也应该看出来了,他极为沉得住气,是个擅长做戏的人。你就这样将他拿下,他也未必会愿意认罪。”
“愿意不愿意又如何?我也拿他有法子。”朱樉冷声道。不过一介草民,放在他堂堂秦王的眼中,自然不算什么。
陆长亭摇头:“那邓妃呢?还有,万一是我猜错了呢?”
“长亭怎会猜错?”
“总得有这样的预想,所以还得等证据确凿,都呈在他们跟前,自然也就无法抵赖了。桂师父是邓妃找来的,这一点邓妃没法否认,我们先得证实这桂师父的确是满口谎言。我可以说他所说都是无稽之谈,但毕竟只是我口中所言,难以成证言,不如再请个有名望的风水师前来……”陆长亭与朱樉嘀嘀咕咕,仔细商量了一番。
待他们说完之后,正好是朱尚炳被送回来的时候。
朱樉将朱尚炳叫到一旁去,好生陪着玩了一会儿,突然间,朱樉生出了个想法来,并且这个想法不自觉地从他口中说了出来:“若是长亭一直留在西安就好了,我看炳儿很喜欢长亭。”
陆长亭只是笑了笑,却并没应答。
朱樉叹气:“也不知那两年老四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除了他你谁都不要了是吧?”
陆长亭听着这话,顿时心底的尴尬又浮动了起来。于是陆长亭只能继续闭口不答。
朱樉叹道:“若是你告诉我,我便也那样对你,看你会否愿意留在西安。”
陆长亭摇了摇头,斟酌道:“不一样,二哥大约不知道,我本是不愿寻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朱樉扬眉:“这是为何?”
陆长亭道:“我那时知道你们身份不凡,觉得自己和你们本也没什么未来可言。”说完,陆长亭自己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怪怪的,怎么说得像是他在和朱家兄弟谈恋爱一般。陆长亭压下这种诡异感,道:“何况人长大总是会变的,或许我大了,便不再你们喜欢了,也或许你们更大一些了,便也不会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陆长亭是傲气的,但那从来都是在风水之上。而在人的情感之上,他从来都没什么安全感。你能指望一个没体验过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的孤儿,有什么安全感吗?他从来都不吝于用最坏的去猜测这些情感。
朱樉从没想到,原来陆长亭还是这样想的。
他忍不住轻拍了一下陆长亭的头,“你竟然还敢这么想!我和老四对你不好吗?自然是过多少年都不会变的!你也没变啊,你还是那个长亭!”总是令人喜欢,丢不开手的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