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事关系到史湘云的闺誉,所以林黛玉便抬头看看身旁的四个丫头和老夫人的四个丫头。而八个丫头也是伶俐人,说话听声,见林黛玉略一
犹豫,随即便知道这些话不是自己能听的,随即便向老夫人和林黛玉找了个借口相携着告退。出了门,随即侍立门口,以防有人偷听什么。当八人看见探头探脑的海棠时,随即一阵鄙夷,觉得这人实是殷勤的过分。
茉莉是对她不齿,随即走向前绷着脸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刚才老夫人想要做个颜色鲜亮的抹额,派人传你过来要吩咐,怎么等了半天也没见你人,可是偷懒出去乱逛了?”
海棠闻言赶忙低头,压低声音回道:“姐姐小声点,你要问什么我自会老实回答,没必要这样凶神恶煞的。不说你是好心询问,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见了还以为您是要欺负我呢。咱们府里各位主子恨的可是打骂仆役,姐姐可千万不要犯了规矩,到时岂不是给家族抹黑。”
虽然她对茉莉说话的语气讽刺,可脸上却是淡淡的,姿态外人看起来绝对是恭敬的厉害。可茉莉却分明能从她稍抬起的脸上眼角、眉梢处看出讥诮的神色。于是不免一阵气堵,随即冷声开口道:“府里的规矩我自然熟悉,就不劳海棠姑娘操心了。不过你现既然是上院的二等丫头,当然就得服从我这个管事的一等丫头的管教。不管我对你怎么样,别人看来都是应该的,是绝对不会误会什么的。再说我管的也是职责之内的事,海棠姑娘还是不要乱牵扯,老实回话的好。”
海棠见自己的靠山是老侯爷也吓唬不住茉莉,又明白徐、王两家水火不容的,怕茉莉要是以刚才的事借题发挥,老夫人面前编排自己,到时说不定会保不住现的位子。于是转了笑脸,赔小心道:“茉莉姐姐真是古板,大家一起上院老夫人身边当差,人家心里早就把你和众位姐姐当自己人了。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好意提醒一下罢了,你要是不想听就当是玩笑也可以,哪里用得着这样郑重其事的,可是把人家吓得厉害。”
说完又娇嗔的道:“好了、好了,不逗姐姐了。其实刚才小丫头一来叫我就赶忙赶过来了,可是路上却碰到了三少奶奶,于是就请安行礼的耽搁了一会。本来是想立马往上房赶得的,可三少奶奶热情的拉我说话,说要给我换个轻省点的差事,我即不好意思推辞又不想让她误会,弄得老侯爷、老夫人不高兴,所以就边扶着她边解释了起来。没想这样一来路上竟然耽搁了这么多会的功夫,误了老夫人的差事,实是不应该。我们到的时候还正说话,廊下的丫头、婆子的都看见、听见了,姐姐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她们我有没有撒谎。”说完脸侧到丫头、婆子们那边,意思是要当着茉莉的面大家对质。
没等茉莉有所行动,就又一脸落寞、黯然的呢喃道:“不过茉莉姐姐说的对,我是二等丫头您是一等丫头,不管为了什么都是可以训斥我的。刚才的事也怨我,我不该因为三少奶奶对我亲切,就想要亲近她扶着她。所以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耽误了差事,您还是好好的责罚我吧。”说完一脸的慷慨激昂,好像义士一般不畏狂风暴雨。
茉莉本来一腔愤怒,可海棠接连的表现下,不由怒极反笑。觉得这海棠的确了不得,颠倒是非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看来以后不管是到了哪里,绝对不会是那种安分和吃亏的主,比起她外院做事美貌的姑姑来说,倒真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看来自己以后可是要加强对她的注意。不过也觉得佩服,这丫头这么有心计和手段,以前院子里却是不声不响的没露出过一丝野心,让人彻底忽略了她的存,没什么提防之心。要不是前一阵子从她父亲嘴里传出那些命格富贵的流言,说不定自己到现都不会注意她,想来这人的忍功应该是一流。
想到刚才她说的林黛玉对她亲切和主动要给她换差事的话,就算是自己没看见,想来也是知道是她添油加醋。针线房就侧院,几步就能到上房,要是不故意找机会,哪里就能和从大门口进来的林黛玉那么巧碰到?再看看门边的四个林黛玉的贴身丫头也知道,刚才哪里是需要她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来服侍,人家自己人都那么多。想来一定是她自己不要脸上赶着献殷勤,林黛玉她们不好再老夫人院子里发作,这才默许的罢了。想到这里也就懒得和她胡搅蛮缠,于是淡淡的说道:“既然不是你的错,那这次就饶过你。老夫人和三好奶奶有话说,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而且既然事情刚才我已经给你讲明白了,你还是快回去,让针线上的人赶工做的好。”说完便要转身回廊下其他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