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一直走到金波池旁,碧水涟涟,偶尔几条顽皮大胆的鱼儿游到两人脚下,一派快乐自的模样衬托着人类的疲惫。
云意初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换过,他直接席地而坐,然后用眼神询问云意衍:要不要一起?
云意衍几乎是想都没想,挨着云意初盘膝而坐。
“别怕,其实我自己也记不清次数,不会细细数着向你讨还,但瑶妃娘娘温柔浅笑着打得我满殿乱窜地一幕还是很清晰。”
“不能怪母妃,是我每次都颠倒黑白,说你怎样欺负我,她终忍无可忍才对你动了手。”话出口云意衍心下诧异,原来说出来也没有多难,可为什么当时他殿门前听到里面云意初的哀号时,却怎样都不敢走进去承认自己说谎。
云意初侧头望着他,冷声道:“或许她该谢谢你的谎言,否则怎么好给自己足够的理由整治她恨的人。瑶妃恨我母妃深入骨髓,你则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终你们成功了,母妃被幽禁,我成了多余的存,连一个低贱的太监都可以随意踩我们母子几脚,按律是大不敬,但没人管没人问,就成了理所应当,何况我们是炙手可热的瑶妃娘娘与金光闪耀的太子殿下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母妃不是你想得那样,否则她不会是陪父皇身边久地女子。”
“那是因为她把她的野心与丑陋藏得太好太妙!”
“你这是低估父皇,他比你我看得都清楚。”
云意初闻言微微有些激动:“看清楚又怎样?我母妃为什么心冷,为什么要带我离开,为什么闹得满宫不睦?大哥又是谁毒死地,谁他死后得了好处?父皇的确看得清楚!却从来看不到自己地错!自己的不公!”
云意衍人人称道地好脾气面对云意初的激动也破了功:“你呢,你和父皇不是一样?只看得到自己地伤,自己的痛,把错全归罪于别人。当初萧妃失势,我承认那时多踩上一脚是我错,很小人,很无耻。可从小到大,我何尝不是每一刻都活你的阴影之下,萧妃未进宫前。得宠的是我母妃,她爱父皇爱到卑微,爱到没有自我。然而父皇一趟出巡,什么都变了!那段日子她人前欢笑,人后却暗自垂泪,那样坚强的一个女子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眼泪!这还不是坏地,后来你降世,你尚襁褓中我已是记事的年纪。所有人把你捧上了天。以往得空还来抱抱我哄哄我的父皇,一颗心全扑了你身上,我多少次躲檐下,看着父皇对你笑,不唤你地名字而称呼朕的儿子。他将你高高举过头顶,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快乐。”
云意衍察觉到自己反常的情绪,停下来缓口气,遥望湖对岸量平静地回顾:“老师们都道我聪明,是天造之才,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暗地里,背着人躲假山石中偷偷用功,以为够好够出众父皇就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可即便后来称赞再盛,甚至誉满上津。也只得父皇数句心不焉地夸奖罢了。为什么宫里那么多兄弟我从未找过他们麻烦?他人的愤恨加诸于你身上时,你可有想过是否自己先伤害了对方?你和萧妃失去了很多。但你们的出现却从我和母妃手中夺取了多!父皇不是只属于你们母子,他亦是我地父亲。我母妃的夫君!”
这是第一次云意衍对云意初说了如此多的话,云意初几次想打断他、反驳他。因惦记着现他和他坐一起的理由,强自忍着。待他说完了,云意初才挑眉道:“你这一席话任何人听了只会以为你指责父皇,荣宠不是我和母妃争来的,相反我们从没去争过,要怪你该去怪那个给予地人。”
云意衍怔了怔,片刻后他长叹一声道:“或许我心底深处,也存着一份对父皇的怨吧,但他没有错,错的是你母妃。”
云意初脸色有些阴沉,不善地望着云意衍等待他下面的话。
“父皇深爱萧妃人皆知,他想多宠些,多爱些,多给些,多陪伴些无可厚非,他是天子,他亦是一个人。而你母妃明明身为妃子,却从来都不提醒父皇,不懂得拒绝,不克制自己的占有欲,放民间,她没错,但放皇家,这就是大错!直到有一天,父皇戏说将来要让你继承大统,她竟然也没有拒绝!此事我都能听说,别论那些时刻暗处盯着你们的眼睛了。所以,才有了宣芜亭之事。”
云意初胸口不断起伏,周身的寒意再次四散,他挑眉问:“按你所说,本王和母妃后来的下场全是我们咎由自取的报应了?”
“我没这样说。”
“我却只听出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