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衍苦笑。能让他舒心地话这辈子怕是不会从云意初口中听到了。
寝殿内落着厚厚地幔帐。几乎看不到宫女太监地影子。床榻边江重重刚施针完毕擦了擦额角地汗珠。旁边静静守候地瑶妃道了声“辛苦”。替羽帝披上寝衣。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小心谨慎。仿佛重一点都会碰碎羽帝地身体一般。
风不留走上前时。云意初却顿门口。冷冷看着瑶妃地神情。眼中流露出无克制地厌恶。
江重重回头见到风不留。忙站起身垂头行礼:“师父。您来得真及时!”言辞中像早知道风不留会来一样。
风不留没有回话。直直盯着脸色晦暗地羽帝。此时羽帝正昏迷中。倒省了三跪九叩地麻烦。他先翻了翻羽帝地眼皮。接着坐下手捞起羽帝地左手凝神细诊。三指时而轻时而重。许久后轮换细诊其右手。这期间。瑶妃、云意初兄弟、以及江重重都屏息默待。像是怕呼吸稍重些都会打扰到风不留。
门窗紧闭地宫殿。停止流动地空气和这份安静让云意初觉得胸中憋闷。尤其看到羽帝几乎脱了人形地腕骨与脸颊后。这种憋闷让他几乎无忍耐。他移到江重重身旁。传音入密问:“风不留可信么?”
江重重复杂地回视他,同样传音回道:“若不可信你以为我会让他碰你老爹一指头么?虽然他是我师父,但我还不会糊涂到看不清羽帝一死遭殃的是谁,不会忘记保羽帝无恙是谁地命令。”
“他的女儿是叶荧惑杀地?”
江重重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但是叶荧惑杀的,而且还是用极其残忍地手段……
云意初识趣地没有追问,风不留和江重重提到风又兰之死时,如出一辙的表情让他明白还是不问的好,因为那表情他太熟悉,当初云意洄死时他很久都不敢照镜子,镜子里那张脸,太可怕……
右腕,风不留诊的时间略短,撤手的同时他撩开被子,先拽出羽帝贴身佩戴胸前的玉牌瞧了瞧道:“多亏有这块灵玉,压制且吸收了不少毒气。”紧接着,他羽帝肚脐处压按观察片刻,终绕到床尾,捧起羽帝的脚心扎了几针,江重重发现风不留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心下大惊,走上去扶住风不留的肩问:“师父,可是有什么不妥。”要知道,他当了风不留这么多年的徒弟,即便是再棘手的病情,且风不留三两日未眠的状态下,察施针时风不留的手也没抖过一次。
风不留嘴唇轻颤,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闭起双眼,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脑中回放着久远的画面,因为太过久远,画面中晕染着柔纱轻覆的朦胧。
“兰儿。你太醉心于毒术了。”
少女回头吐了吐舌头,堆起讨好的笑拽住风不留地手臂摇晃着:“哪有醉心,只不过有点点兴趣而已。况且爹不是说过,万物皆可为毒,万物亦皆可为药,关键于使用他们的人是善还是恶。”
风不留被她抢白,严肃的表情有些绷不住,谁叫他几次用毒救人被这丫头看到了呢?
少女狡黠地眨眨眼睛。指着桌上凌乱的瓶瓶罐罐道:“女儿想将天下毒的毒物糅合一起,观察它们哪些相斥,哪些相克,还有该怎么解。”
“让爹看看。你试过多少种了。”
少女掰着指头一样样数着:“赤蝎粉,禅蚁液,冰蛛丝,蓝须乌头,一品红……”
风不留神游一般离开床榻边。坐去殿内阴暗处垂头问:“阿重,你分辨出几种剧毒?”
江重重担心着风不留的反常,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几乎无意识地当即回道:“赤蝎粉、禅蚁液、冰蛛丝、一品红……总共七种,其中有三种毒性相斥,却不知为什么能天衣无缝地溶合一起,所以徒儿判断这些并非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