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兮夫人摇头笑了:“她要是守口如瓶那自然是好的。她要是说了出去又能说些什么?是自打嘴巴办一次好人告诉那兰贵人,她的小公主在姐姐您手里么?呵呵,那咱不正好拿住了兰贵人的把柄么,到时候姐姐说一是一,兰贵人为了亲女还怎么敢犯上越界?”
景太妃似还有疑惑,又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德兮夫人抢了先:“我知道姐姐在怕什么,这孩子换来换去的,又把亲生的还给了兰贵人,姐姐是不甘心吧。可险中求胜是现如今唯一的法子了,费刑、李嬷嬷还有几个宫女都只以为兰贵人生了公主,被咱暗中换了皇子是为了借此要挟兰贵人……除非姐姐您自己对外人说,那皇子是真皇子,公主是假公主,否则此计定是万无一失。”
德兮夫人为求毫无破绽,一早就收买了接生嬷嬷,谆谆交代着要时时警惕兰贵人的生产大事,一派关心之情流露于表。后趁兰贵人昏迷时,德兮夫人又喜形于色,特让接生嬷嬷抱来了小皇子先私下逗弄逗弄,却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找来的女婴替代上去。
在被临时支开的李嬷嬷等人返回时,只会认为兰贵人赌输了,生了个赔钱货,遂当下提醒兰贵人事先安排之计,又抱着这女婴一路来到太妃殿换回了兰贵人所生的真皇子。试问,这两拨人各做了瞒天过海的大事,揣着这惊天大秘密的一半,又怎会将事实的全部串连在一起?
事后,李嬷嬷自会带着小皇子前去给奚云帝报喜领赏,接生嬷嬷纵使曾揣度德兮夫人有意暗中掉包,在听到“兰贵人诞下小皇子”的喜讯时也会释然,只以为“逗弄”是真了。
李嬷嬷如此阳奉阴违,如若受了良心的谴责将秘密透露出去,也只会让兰贵人平添更多挂怀,夜夜惦记着身在太妃殿的“亲女”,自会一面萌生向景太妃示好的念头,一面恐怕欺君大罪而共同苦守秘密,反倒令整件事更为明朗。而景太妃诞下小公主的消息在同一日不胫而走,奚云帝听到“公主”便会暂时放心,又碍于承奚王府的势力按兵不动,如此德兮夫人才能将景太妃的性命保存下来,如若不然别说景太妃“生”一个皇子,就是十个也是死路一条。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于景太妃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德兮夫人这招棋等同将所有人拉进圈套,也让所有当事人都只拿捏了真相的一部分,无论怎么泄露也绝无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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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启二年二月早春,兰贵人、景太妃于同一日产子,皇子、长公主先后脚降临人间,可称一时佳话。奚云帝龙心大悦,赐名于亲子煜泯二字,又于朝堂上承认先帝遗留之公主乃长公主的地位,赐名从安。
后,荥皇后私下过问起兰贵人早产生子可易养活一事(实则怀胎满十月,众人以为八个月),太医只道,小皇子身强体健,并无大碍,这才让眼巴巴等着过继此子的荥皇后宽了心。
第十一章
中启二年三月,审查两月之久的有关南溪王谋反一案由于证据不足,以及人质十四娘的矢口否认,最终也没能将其治罪,但很显然因此一事南溪王与奚云帝的关系疏远许多;同月,前方传来捷报,因西平王俯首被擒关押于京城,致使西属大军毫无战心,程远所帅先锋营虽誓死抵抗,也很快淹没在虎啸营铁蹄之下,虎啸营以横扫千军之势夺其帅旗,生擒主帅,西属大军闻风丧胆,悉数归降。
捷报奏折还未呈上朝廷,已被下属某官员扣下先一步将消息传至承奚王府,再由巧月之口即刻转达于正身在风云楼的德兮夫人。
德兮夫人乍听之下只觉胸口涌起一阵暖意流窜入四肢百骸,难掩激动的攥紧了拳头掩于广袖之内,微垂的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亮,下一瞬抬眸望向对面几员朝臣时,已瞬息收敛,只听她淡而雅的声:“前方捷报,西属大军不战而降。有些话本妃该说的都说了,利害关系也都摆在各位大人面前了,是顺应大势,还是本末倒置,相信各位心里也该有了数才是。”
坐于对面的几位朝臣面面相觑,各个心里犯了嘀咕。这承奚王又立大功了,以往可是无人能盖过锋芒的,如今岂非仅差一步便可登天?如此功高盖主者在历朝都只有两个下场:篡位,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