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不敢吭声,轻手将孩子放下,又接过费刑抱来的男婴,低声道了句“奴才告退”就要往外走,却又被德兮夫人的一句“慢着”留下了脚步。李嬷嬷胆战心惊的着转身,双膝抖得差点“扑通”跪下,尤其眼神瞥向费行的时候,冷汗已透湿了背后衣裳。
德兮夫人笑笑道:“别怕,费刑今儿个不杀人,再说了难道这屋里有会吃人的怪物不成?”随意一扬手,身旁的宫女立刻呈上一小箱子金银财帛,金光闪闪的直晃眼,李嬷嬷看得呆了竟也不抖了。
德兮夫人慢悠悠的继续道:“话呢,早先就说过了,就是芝麻大点儿的道理也要有人遵守才成,既然收了银子就要守牢自己的嘴,这些呢都是好东西,可有时候也会要人命的!你这奴才要是因为贪杯、嘴欠捅了漏子,就要拿命填补,懂么?”
李嬷嬷连连点头,德兮夫人满意一笑,又问:“回去了怎么说啊 ?”
李嬷嬷眼珠子一转,立刻谄着笑脸回道:“孩子托给可靠的人家了,奴才打赏了他们足够的钱,保证小公主一生无忧。”
德兮夫人“嗯”了一声,转首看向景太妃又问了问她的意见,景太妃一脸担忧,欲说不说,瞅着德兮夫人喃喃问着:“这事,妥么?”
只见德兮夫人笑着牵起景太妃的手,一面拍一面口中安抚:“有妹妹在,姐姐自可安枕无忧。”随即又瞅了李嬷嬷一眼示意退下。
李嬷嬷得了令,脚下不敢停步的急步出了门。
德兮夫人又一挥手,示意费刑等人也退下,就留她姐妹二人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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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一会儿,德兮夫人径自喝茶,景太妃却憋不住了,一把拿下她手中的茶盏,心急火燎的问道:“这孩子不是才换了么,又送回去岂不是白做了!”
德兮夫人咯咯笑了:“姐姐在怕什么?你是怕她兰贵人空欢喜一场,还是担心真皇子换真皇子的戏码会被试穿?别怕,别怕,这事除了你我姐妹二人就只有天知、地知,就是费刑也是只知一半,你不说,我不说又岂会出纰漏?”
景太妃踯躅片刻道:“那兰贵人明明生的是个皇子,咱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偷偷摸摸换出来,瞒了所有人留下个庶民出身的女婴……如此奚浩帝的亲子由我抚养,兰贵人就等同空欢喜一场,如此不好么!”景太妃日日夜夜都盼着将奚浩帝的遗腹子扶上帝位,只可惜她胎流是真,怀胎是假,忧愁许久幸有德兮夫人出谋划策,只能按耐焦躁苦等着兰贵人那边生产消息,再制造一次二人同时早产的巧合,兰贵人生的是女婴便罢,是男婴就注定要被暗度陈仓。
德兮夫人笑着反问:“那请问姐姐,奚云帝得了公主,您这位太妃却得了皇子,这皇子还能留么?别说养不活,就是养活了……先帝之子又凭什么跟当朝皇子争位?莫非奚云帝就不能再得别的皇子了?再说了,兰贵人一醒来以为生了公主,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甘心、不罢休的,到时候她又找来个男婴,咱这辛苦换来的正主儿也是没有活路的。”
德兮夫人一早就找好了李嬷嬷,耳提面命的交代她种种说辞,又将兰贵人的性子、习惯一一令她记牢,千万不能再一言半句上出了差错,让多疑善猜忌的兰贵人听出不对。幸好李嬷嬷办事也算牢靠,一次又一次蒙骗了兰贵人,得了信任,待时机成熟时再建议兰贵人以庶民换公主,以保来日富贵。兰贵人一贪权,二一心要为奚浩帝报夺位之仇,只可惜脑子转的快,心机还欠火候儿,便在这李嬷嬷的撺掇下逐渐上了德兮夫人的圈套儿。
景太妃又问了:“那你说,要是李嬷嬷泄露了消息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