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鸠宥不语,沉默着盯着那之中的茶叶漂浮的轨迹。
墨夷炘叹口气又道:“宇文綦已经不再相信你,你自己该明白。为今之计你只有尽快离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若是你能回到大王身边,你依然是万人之上的公主,将来还会是陆囿国的继承人,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选。”
听到这,雎鸠宥闭了闭眼。
墨夷炘也不急,就坐在哪等她的答复。
他的心中很是忐忑,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了她会选择哪条路,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希望她可以悬崖勒马,不要执迷不悟。
待到雎鸠宥又抬眼之际,眼中已是清明一片不见任何波动,而嗓音更是清雅了几分:“该如何走,走何种路,该怎么选,选的后果又会如何,我自己非常清楚。虽然你我都身在宇文朝,可是心中却时时记挂于陆囿。思想情切我自然有所体会……早年我在蛊家寨,虽不能跟从父王左右,我却也是快乐的。而打我第一次来到这座皇城内,我就料到了也许会有走不出去的一天……”
墨夷炘听的胆战心惊,连忙打断她:“现在你还可以选……”
“不。”雎鸠宥淡淡的声音很低很低,却是斩钉截铁的:“当我第一次骗纭泓的时候,我便已然心有愧疚,当我每一次都将自己的谎言建筑的更高的时候,我便知道再难有回头的一天。这一切怨不得人,因为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的。”
墨夷炘苦涩的摇着头:“当你尚在襁褓中之时,便有高人为你批命……你本来是可以名垂千古的。”
哪知道雎鸠宥听到此言好笑的看过来:“名垂千古?这莫须有的话真是很动听。好话大家都爱听,但是忠言却都逆耳。能不能名垂千古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成形的?”
墨夷炘不语。
雎鸠宥又道:“倘若我真的难以善终,请你不要将我的尸首带回陆囿国。若是生前我难以面对,死后便更不想。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说到这,雎鸠宥又看了眼被倒满的茶盏,手仍是一挥将其挥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宁愿玉碎,不为瓦全。你也不必多说了,结局如何我自己会负责,不劳他人操心。”
墨夷炘皱眉,刚要再开口,芒秋宫的大门被刷的推开了,侍卫们一冲而入,紧随其后的正是涟皇后。
涟皇后一踏进门什么也不说就往桌前一坐,顺带一指也请墨夷炘与雎鸠宥入座,并说道:“本宫今日因何而来,所为何事……相信淑妃应该清楚,不过本宫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雎鸠宥冷冷一笑,款款坐下,下巴仰的老高:“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客气,以往你我之间从未有过好好相处的时日,如今也不需要给我面子。”
墨夷炘不语,也坐下。
涟皇后笑着看了看地上的茶盏,又道:“本来皇上想给你一条活路的,只要你同意由墨夷大人送你回国,以此也可以将两国的干戈化为玉帛,也免去了战火荼毒拉百姓……只可惜你过于固执……”
在这之前,墨夷炘与涟皇后有了约定,若是茶盏摔倒地上两次,便是墨夷炘劝说无效。到时候涟皇后便可带人进来,要问要杀墨夷炘也不会再干涉。
涟皇后念在宇文綦临走前的吩咐以及墨夷炘以往的恩惠,便答应了。不过怕是墨夷炘也想不到雎鸠宥会自己摔掉茶盏两次吧,不过结果却没有分别,一样是劝说无效。
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雎鸠宥笑道:“固执?一个人若是连点坚持都没有,又谈何活得精彩?我情愿一死,也不愿意苟且偷安。更何况只要我死了陆囿国必会就此事追讨,到时候宇文朝就算是兵强马壮,也受不起连年的战事吧”
涟皇后无奈的笑了,连连摇头:“淑妃啊淑妃,倘若你真愿意就此回国,这便是将对所有人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可若是你选择同归于尽,试问你对得起陆囿王、对得起帮你的墨夷炘以及陆修媛吗?你死后你叫他们该如何自处?”
雎鸠宥已然冷笑着,看向房梁:“若是我要顾及如此多,当初我又何必来到此处?我既然已经豁出去了,又何必再计较其他人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