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贤妃的心埋得太深了,离得太远了。或许在她心中只有权利与宇文綦的存在,亦或许她心里根本就小的装不下任何事、任何人。
对此,樊师阙烦恼过、忧愁过,甚至几度想要放弃。但是每每眼见怜贤妃忧愁的看着自己,那恳求的眼神,只一句文煜,他便投降了。
文煜,是樊师阙在现代的名字,到了这里他便将此名作为字号,化名樊师阙,但是真名却也只跟怜贤妃说过。樊师阙总是心心念着从怜贤妃口中道出这个名字,他不愿樊师阙这三个代表太监的称呼被她拿来提及。
樊师阙是存有私心的,虽然他一度希望过着自由的日子,希望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但是周身所发生的事却一次次的将他推向怜贤妃的身边,直到他再也放不开、放心不下这个女人。
而怜贤妃胎流之事给樊师阙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他平生第一次承受了如此难以形容的震惊。那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扼杀在母亲的肚子里,而怜贤妃更是因此在精神上遭受了困扰,不再情意相信任何人。在身体上,怜贤妃调养数日,却还是半好半坏的情况,信期来时腹痛不止,据太医说这就是胎流的后遗症。
所以,樊师阙对怜贤妃的情感有多深,那么他对墨夷炘的憎恶就有多深。
待到墨夷炘为怜贤妃问诊之时,怜贤妃将樊师阙支开,虽然他十分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临走之时,樊师阙又看了眼墨夷炘,心里泛出不好的预感。所谓关心则乱,樊师阙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只是心心念着或许墨夷炘会再次对怜贤妃不利。
樊师阙在门外左顾右盼,转了许久,正巧遇到一个小宫女送茶点过来,便叫住了她:你把茶点放下,去里面听听虚实。樊师阙直接命令小宫女做探子,吓得小宫女膝盖直发抖,连忙就要拒绝。
樊师阙比了个手势,安抚小宫女的情绪,小声解释道:这墨夷大人是芒秋宫的人,先前的事已经是个教训了,你去探听一下,贤妃娘娘是不会怪罪的。咱们这也是为了保护主子的安危着想啊。到时候你若真是立了大功,你还愁会被责罚吗,赏赐都来不及了,就算出了事有本总管在,你大可放心。
小宫女只有十五岁,性格有些单纯,才出了家门便进了宫门,尚不足月余,未经历过何谓旁人的利用与陷害,于是便被樊师阙三言两语加之诚恳的愁容所打动。但是她还算得上机灵,知道要轻手轻脚的从门缝挤进去,躲在布帘后面,怕惊动二人只是远远的听着。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主要的话语却还是漏不下的。
樊师阙见小宫女进去后,便找个角落隐藏起来,以免被人看到。过了许久都不见小宫女出来,樊师阙心急如焚,心里有些懊悔,心里琢磨着随便找了个不懂事的进去,万一被拆穿将他说了出来岂不是徒增麻烦。
正当樊师阙后悔着自己过分冲动的时候,就见小宫女又从门缝挤了出来,好在她人小纤瘦,这么大点的门缝也只有小孩子才可以来去自如,而不做出响动了……
樊师阙松了口气,扔出一颗石子到左右张望的小宫女身边。小宫女见到后连忙就要跑过去,却被樊师阙以手势打住,随即他便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个睡觉的手势……小宫女会意,便转身往樊师阙休息的宫房走去。
樊师阙回到房门口,见左右没人便闪身进去,正见到小宫女急忙忙的猛喝着茶,一连好几杯。她一脸的大汗,脸色神情不定的泛着惨白,两只大眼睛直直瞪着一角,眼里却无焦距,嘴上大喘气又不敢太大声,想放松却又好似快憋死一样红着脸。
不知怎的,樊师阙见她此状心里着实一个咯噔,连忙坐到一旁急切的问道:听到些什么。
小宫女惊魂未定的瞅着樊师阙,见鬼一般的睁大着眼,嘴唇掀动着诺诺的说不出话,急喘着回忆着当时所听到的话,心有余悸。
樊师阙很有耐心的安抚她,说着体贴的话:别慌,你先定定神儿,等慢慢冷静了,组织好语言再说也不迟,咱们有的是时间。别慌别慌……樊师阙一个着急声音不再奸细,有些中性,但是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连忙干咳了几声晃悠过去。
樊师阙瞥了眼小宫女惊魂未定的神态,心想着她应该是没注意到。
小宫女又喝几杯,打了个响嗝,渐渐冷静下来,汗也不那么急了,正要开口说话……二人就听到门口有人唤着:樊总管,樊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