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炘抬头看了一眼雨涟,只见她脸色异常青白,心知她必是猜到了大半的事实,只说道:下官已然尽力为二位娘娘效力,但是身体总归是自己的,若是自己不珍惜,下官就算再尽心竭力也是枉然。
听到此话,雨涟眨了眨眼,内心中突然有些烦闷,心知是猜对了:如此,还要谢谢大人的提点。回吧,还请大人多费心照料妹妹。
墨夷炘走出明雪宫,心情却更是烦躁。为何他一向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会演变成如今此番境地?为何要他遇到这么顽固的姊妹二人。
一切事虽然皆是身不由己,就算如此……难道牺牲自己就真的可以挽回什么吗?
墨夷炘不禁想到自己有一次在为墨今请脉时,墨今曾说过的一句话:你我皆在局中,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有些事本宫控制不了,大人你更加控制不了……与其挣扎倒不如顺势而行。当时的墨今语气平缓,面无表情,让人无法探寻她的真意,只是感觉有些事、有些人已经改变,而这个改变却不见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怎奈,纵使他有心,却也是无力扭转局面、扭转人心,所有人依旧是朝着难以依循的轨迹变动着。
当时墨夷炘听闻此言,只觉得墨今有放弃或是颓然的念头,但是如今一想,看来墨今早就是怀有不在乎的心情了。如今,墨今可以因为某种原因,用臭芙蓉加之药兰的毒素伤害己身,想来她也是下了一番决心的。
须知道以墨今的身体是万万难以承受此毒的,若非是她用量尚浅,恐怕今日他赶到之后所见的便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此处,墨夷炘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涌出一片恐慌与担忧,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这担心之中又很复杂的掺杂了其他,墨夷炘自己也说不上来。
墨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雎鸠宥固然是体寒症医治受碍……但是墨夷炘的担心,却又好像并非出自这一个原因。
墨夷炘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将墨今当做合作伙伴与病人之外,似乎也开始将她视作一个朋友了。这种关怀恐怕早已超出医生对病人的感情,倒是更加近似于朋友之间。
只可惜……墨夷炘长叹口气,却也不知道心中可惜什么……
迎面走来的樊师阙所见的,便是在湘雪园唉声叹气的墨夷炘:奴才参见墨夷大人。
墨夷炘听到先是一怔,随即看向来人,便迅速的缓和脸色,语气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樊总管。
奴才是奉了贤妃娘娘之命前来有请墨夷大人的。
樊师阙表面恭敬着,内心却是极为反感墨夷炘此人。在樊师阙的心里,就如同所有人一样的认知一件事,那便是怜贤妃的胎流全因墨夷炘所为。
虽然至今尚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实,但是樊师阙的心里却早已认定了这个事实。若非是碍于身份的悬殊,他也不必对此人如此客气。
樊师阙曾经想找机会劝慰怜贤妃切莫再跟墨夷炘接触,以防再受到旁人的暗算。但是怜贤妃是不听的,甚至还以:本宫的事,你一个奴才是没有资格过问的。此说辞将他打发了。说实在的,樊师阙的心中是郁结难抒的。
五七、春华小变
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樊师阙饱受着各种生活的压力与苦难,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走进了皇宫,走到了慕容怜茵的身边,但是却在达到如此相近的距离之后,再难跨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