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公伯芸所说,在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中,墨今的为人的确是深得人心的。
在公伯芸看来,墨今绝非池中之物,本不应该埋没于此。从上次春华宫她估计挑起怜贤妃的怒火,便是为了试探墨今。从那次开始,公伯芸就开始注意起墨今种种行为,心中暗自称赞。而先前,公伯芸挑上最能代表墨今心绪的诗词献与宇文綦,亦是为了可以替墨今争取一些关注。
直到后来宇文綦终于亲自前来,公伯芸才算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墨今要走出这座裳嫄宫根本就不是难事,主要就在于她是否想出去。公伯芸亦知道墨今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虽然她不知何时才是最佳时机,但是只要墨今吩咐的,她定会鼎力相助。
墨今淡淡的笑着,轻嗅了嗅香包问道:可曾听闻最近有太医为皇上请脉问安?
回主子,不曾。
不曾?这就奇了,宇文綦前夜明明牙疼着,想来这毛病该不是一两天了,何以强忍着不问医?莫不是宇文綦也有着小孩子的脾气,认为牙疼不算什么毛病,亦或是认为牙疼问诊很丢人?
墨今会这么想不奇怪,原来在宰相府之时,闻人狄也会偶尔牙痛难忍,但是每每都会以干花薄荷叶的香气镇定精神,待到忍不过去或是腮帮子肿起来了才会吃几颗止痛药丸。
闻人狄的这个毛病也是有许多年了,有时熬夜处理政事便会影响精神,翌日牙痛起来更是食欲不振。但是在这宰相府中除了闻人夫人以外,就只有管家一人知晓此事,就连闻人兄妹都不知父亲这个老毛病。
后来墨今无意间发现此事,便劝慰父亲尽早请大夫过府诊脉,除去病根,却被闻人狄回道:牙痛并非顽疾,不必问诊。而打发了。
据母亲所说,父亲这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堂堂宰相大人整日被一个牙病整的日夜难安,说出去是怕人笑话。而且父亲一向是自诩身体康健,早朝从未断过。自墨今懂事以来还未见过父亲生病过,想来也是太过好面子吧?
墨今就曾听父亲说过:大丈夫岂可被小病小痛牵绊。
墨今实在想不通,这宇文綦与父亲居然会有同样的想法。有病当治,有病则医,岂是面子便可以抗过去的?堂堂大男人居然怕见大夫,这若是传了出去才真是笑话。莫非越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越是瞧不起小病小痛吗?须知蛀虫亦可凿船啊,小病不治若成了大患岂不是自作孽?
你捎个口信给墨夷大人,就说……君之口疾已深,切勿张扬。还请墨夷大人代为开副药方,由你亲手带回来。墨今交代公伯芸快去快回,切勿耽搁。
她想了想,如今也只有暗自为宇文綦诊治了。这若是贸贸然由文权送上药汁,只会惹得宇文綦更强烈的排斥,以后若要再提起此事怕是无用了,如此倒不如由自己趁机先劝慰。
待公伯芸离开后,墨今正打算睡个午觉,就听芒月回报有客到。
这可新鲜了,裳嫄宫如此偏僻之地,她一个被迁入进来的冷妃还会有人想着来探望吗?墨今走出去一瞧,这不是毓才人吗?
姐姐,妹妹是特前来给姐姐问安的!毓才人一副惊喜交加的神情,墨今看着心里真有些不舒坦。从一开始,墨今就觉得汝嫣萌毓为人做作,虽然是笑脸相迎,但是却有种不真实的意味。
但是墨今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她装的半真半假所致,还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毓才人平日里倒是乖巧谦顺的,可是偶尔的诡异笑容又让墨今有些紧张。这并非是墨今怕了此人,实在是毓才人身边的气息太过古怪,时不时的便会涌现出来,着实让人捏把冷汗。
墨今还记得毓才人那番关于毒花的见解,直到现在墨今都在猜测这毓才人口中的毒花究竟是指何人,是指她自己呢还是指……
我当是谁,原来是萌毓妹妹。瞧姐姐这副样子……墨今状似尴尬的笑着:来到这儿以后,姐姐倒是有些懒得梳理打扮了,仪容不整是不适宜见……未等墨今拒绝,便被毓才人打断了话。
姐姐何出此言,在萌毓心中姐姐始终是姐姐。当日结拜之时,萌毓心中便打算着以后都会以姐姐为马首是瞻,如此梳妆之小事,倒不如由妹妹代劳吧。
毓才人说着顺口,墨今心中却是好笑,以她为马首是瞻?何以先前被迁入这里,倒没见示自己为姐姐的某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