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橙的视线又投向地上的棉被,那上面还残留着汗水和一些液体,她知道那些是什么,足足瞪着它一分多钟,难以想象它们由来的过程,终于不忍再看,索性闭上眼视而不见,脸上的温度一瞬间攀升了顶点,心里也憋闷的恨不得疯狂大叫。
邵承走出浴室后捡起地上的棉被,扯掉被套,扔进浴室的洗衣篮里,扭开相连洗衣机水管的水龙头,靠在洗衣桶边出神的看着里面缓缓被注满的水,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不会儿后,水注满了,在他将床单扔进去的下一秒又迅速伸手将它捞了起来,这才看到上面残留的血迹,心头一角瞬间拧紧,却不在空荡。
邵承握着拳头向脑门捶了两下,关上洗衣机盖按下开关,折回浴室,又重新打了半盆凉水,注入半壶热水,返回卧室从医药箱中找出一卷新的纱布和红霉素眼药膏。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呼吸平稳的宁橙半响,以为她已经睡了过去,这才轻轻拉开她脚下的被角,露出小腿,大腿,接着是他正准备安抚的部位。
邵承握住她膝盖时,明显感到关节轻微的一抖,轻声说:“别怕,我不会做什么。”
他没意识到这是个病句,已经造成了既定事实后,再说这些似乎欲盖弥彰。
宁橙果然没有动弹,或者说是无力挣扎,放任他分开双腿,用浸了温水的纱布擦拭那块儿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温水和他有节奏的轻呼缓解了撕裂般的痛,接着又感觉到他将某种药膏涂在那里,不知是否来自心理作用,她竟然觉得舒服了许多。
邵承擦净了手,又快速收拾好床边狼藉的衣物、棉花、纱布、血渍,从卧室到客厅,又从客厅到浴室,来来回回穿行了五六次,洗衣机也宣布完成了任务,他甩干了床单晾在阳台,望着它又出了一会儿神,折回卧室用宁橙和自己的手机分别向两人的公司请了假,又坐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宁橙又一次睁开眼睛。
“你需要什么?”邵承倾身拿掉她额头上的纱布,重新换了一块儿。
宁橙说:“我想喝水。”
邵承倒了温水,将她半扶起身喂她喝了半杯,说:“我看到你的药箱里都是西药,不能再吃了,你家里有没有中药。”
按照宁橙的指示,邵承又从客厅里找出几种家庭常用中药,根据说明喂她吃了几颗,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去医院吧。”
宁橙微微别开脸:“我不想让人看见我这样。”
邵承知道她在指什么,愧疚感击溃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对不起,原谅我,我昨天一定是疯了,我禽兽不如,我伤害了你。”
这话就像是催泪弹,再次惹出了宁橙的眼泪。
邵承耐心的擦拭她的眼角,又用护唇膏涂在上面:“别哭,对眼睛不好。”
邵承从不知道女人的眼泪会让人尝到凌迟的痛苦,仿佛正在一刀一刀割掉他的血肉,他扭曲着脸,颤抖着指尖轻抚她的眼角,希望她能饶过他,也饶过自己。
然而宁橙的眼泪愈发的汹涌,邵承知道她需要发泄,和她指控的眼神对望了一秒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拉开她身上的棉被钻了进去,不顾宁橙的挣扎将棉被重新缠在他们身上,用自己微凉的身体紧紧裹住她烫手的体温,右手手臂就贴在她的小腹,逐渐被她的热度融化,左手从她脖子下的空隙伸过去,弯起手肘,将小臂凑到她嘴边。
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拂过她的耳后:“别用眼泪伤害自己,如果你需要发泄就咬住我……”
未等话落,宁橙尖厉的牙齿便刺进他的肉里,她的腮帮子都在咯咯酸痛,可能下一秒牙根就会折断,她尝到了血腥味,却更刺激了破茧而出的愤怒,牙齿在肆虐,所到之处徒留一片血肉模糊。
从头到尾,邵承都没有吭一声,心甘情愿的领受惩罚:“橙橙,我错了,可我不后悔,你是我的了,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他想小孩子抢玩具一样将所有成人式的理智驱逐出境,怀抱着心爱的战利品又瞬间化作最卑微的鸵鸟,虔诚的将脸埋进沙丘里,祈求流沙的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