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么?”低低沉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不知不觉的,他已悄悄靠近床头,推我给他挪了个地方,遂挤着我斜坐在身侧,对我耳廓呼气。
我瘙瘙痒,依旧闭着眼,“嗯”了声,道:“本来挺好的,闻道一股臭味,立刻不好了。”
他凉凉的笑了,笑得我一阵脑热。虽看不清他的嘴脸,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快意,听他又问道:“这阵子,我也睡不太好,直到今天,一切都办妥了,这才有时间休息。”
说罢,他又推了推我,硬挤出一块地方,侧着身子躺了上来,一手随意的搭在我腰间,一手顺着我的发。
我用鼻子哼他,调侃着:“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无聊、无赖的男人。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
他闷笑着靠来,用他的发梢骚我的脸,又和我的发梢绑在一起,被我一把扯开,却听他无奈道:“你,就是让我变得不要脸的唯一原因。”
心里一动,我立马抢白:“别赖在我身上,我有叫你欺君么,有叫你骗你爹么,有叫你悔婚么!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成功了就赞扬自己,失败了就归咎女人,功名都是男人的,女人只配得到‘祸水’二字。”
“嗯。”他咕囔着应了,又道:“说得对,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我冷哼:“是世道吧……劝你一句,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可依我看,你要尽了。”
第十九章 ...
独孤一懈没回答我的话,忽而问我:“定下娶宦生的日子前,我还在担心你不回来。”
我却笑着嘲讽他:“你不是一向自负、自高、自大么?也会担心?”
“自然担心。”他低低道:“是人就有担心,我又不是畜生,自然担心。担心你的记忆不会恢复,担心你和贾祸就此培养出真感情,担心你不会来……抢亲。”最后两个字,半含着调情的意味,紧紧贴着我的耳朵道出。
我蓦然一烫,猛的坐起身,对着黑暗怒道:“你真是得意!”
他亦坐起身,反问:“你如愿了,我也如愿了,这样不好么?”
“挺好的。”我越过他走下床,到桌边执起火折子点燃蜡烛,眯着眼一时难以适应光线,遂坐到桌边静默。
独孤一懈长叹口气,也坐了过来,给我倒了杯水,道:“我知道不问清楚,你是不会安心睡的,问吧。”
见他如此痛快,我也懒得浪费时间,低头想了会儿,决定问出最想知道的那个。
我道:“若是我真的就此从了贾祸,你会如何?”
他半响不语,一双修长的手缓缓爬上我的面颊,徐徐轻抚,口中道:“是我的,抢回来,不是我的,也要抢。”
他的眼神真是温柔,柔情似水,当初,就是这么一双眼蛊惑了我,如今依旧难以免疫。
我轻笑着别开脸:“你说话真是中听。”
顿了一瞬,又道:“我再问你,那夜你看着我吃药失忆,而后将我送入贾府,又一直监视贾府的动向,是以,你才会那么巧合的在酒楼出现,引我与你相见,故意刺激我的记忆……因为你知道,贾祸一定会把东西还给我,也一定会告诉我真相,因为他始终比你善良,对么?”
他没有回答,可我却已有了答案。
若是今日的处境掉了个儿,他是贾祸,贾祸是他,他一定情愿我永远失忆,骗我一辈子,就算不能骗一辈子,也能骗多久是多久,断不会甘愿把真相告诉我,所以……贾祸才始终不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