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富家公子和掌柜的联手推翻了卖画的笔墨,溅湿了一身进而掀翻画摊表示报复,以漫天飞纸遮住了路人的视线,还是壮汉、伙计们七手八脚横向群殴,把周遭所有过路人都拉进了战局,使得无人有暇注意妆衾的危机……
顷刻间,纵观全局的我等三人一同飞身翻出窗外,各自奔向不同方向。
我无暇管他二人的动作,待轻足落地之时,遂眼疾手快的给了掌柜的一巴掌,趁他眼冒金星又将他踹飞进“贾当”,手里拎着气喘吁吁的富家公子的领口,不由分说就“啪啪”两个耳光将他打昏,扯开他的衣领就将宝贝拿走,稳稳当当的放进自己的袖袋里。
抬眼一望,蒙着脸的妆衾正被踢开粗木杆子的贾二搂在怀里,他揽着她的腰肢凌空转了两圈,真有点比翼双飞的意思,如果忽略不计妆衾身上的红辣椒和黄豆浆的话。
泄天机呢?
我左看右看,正巧看到泄天机偷偷踢了卖画的一脚,卖画的回身时只看到卖菜的,便立刻反踢了回去,卖菜的菜摊也烂了,怨气正无处发泄,便与卖画的双双打成一团。
泄天机趁乱捡起了一幅画,眯着眼打量了一瞬,便当机立断的扯开外层,露出里面的稀世佳作。
哦,原来是画中画啊,定是方才纸张飞起,就着日头被他看出了端倪。
听说前朝宫廷御用的装裱师为绝世名画重装,借此偷偷流入民间,然年代久了,珍品流落四方,究竟有多少蒙尘的,谁也不知。
由此可见,泄天机挺识货的,顺手牵羊的功夫也练得不错。
似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他回首,微微笑,弹了衣角的灰尘,缓步跨入毫发无伤的“天机书店”,接过伙计递上的茶,漫不经心的吩咐道:“关门,今儿个停业。”
眼见此,我便向不远处的贾二比了个“回见”的手势,顺手捡起妆衾掉落的金线双面绣纨扇、嵌着翡翠的珠绣袋以及白玉耳坠,朝“小妹妓院”二楼看热闹的三位美人丢去,见她们分赃均匀,笃定她们断不会将看到的一切说了出去,这才打道回庄。
第十八章
自那日集市混战之后,泄天机曾问我为什么不盘问他与贾二的关系,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为什么要盘问,当下说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多问。”
泄天机认真的望着我,似有失落:“你怎么是外人,只要你问,我便会说。”
我“哦”了一声,表示理解,然后问道:“那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请详细讲述。”
泄天机愣了一瞬,遂斜睨着我笑了:“娘子好生心急啊!”未等我答话,他便勾着手指挑了我下巴一记,又道:“时机到了,为夫自然会说。”
当下,我只想给他一句“那你还在这里放什么屁”,却顾及到个人形象而作罢。
我本以为,不论是男人的俊雅,还是女人的美艳,看得多了就会疲劳,却不成想有些男人的姿色总是令人倍感欣喜的。
比方说有一日,我听说庄子里有泉水,本想试试,却撞见泉边正有人裸着身子趴在躺椅上小憩,腰下用白布盖着,腰上被青丝遮去了大片□,更添了一份雾里看花之美,令我一时不知所措,在听他说“晓泪,要不要一起”后,遂惊慌跑走。沿路上不但踢翻了左左种的小菊,还撞倒了端着燕窝的右右,懊恼之极,又听她俩问我是否身子不爽,怎的脸如此红。
又比方说有一日,我经过书房,正巧听“天机书店”的伙计前来和他汇报业务,两人谈话间透露出有批书册要秘密处理销毁等等,我便本着求学上进的心态,叫他不如送给我。翌日,泄天机亲自拿了样本给我,我只随手翻看几页遂怒不可仰的拽回他脸上,并使劲踩着地上的《小春一夜图册》,在他得逞的大笑声中,气红了脸,闭门了三日不肯见人。
一转眼,我在庄子里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
在这三个月里,除了偶发的小事,我心中就只被两件事填的满满的。一件是“老庄”开张前的准备,到今日傍晚已告一段落,预定三日后开张大吉,另一件便是有关那件我抢回的宝贝,令我花了许多工夫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