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公子这才流露出笑意,回道:“那便不要喝了。”
“嗯。”我煞有其事的听话颔首,放下茶杯,慢悠悠的抬头看向被我磨光耐性的宦小姐,知道她的情绪已经成功的被我的演技牵引了,这才歪着头,眨巴、眨巴眼,说道:“宦小姐,你可知为何你我年纪相当,我已与相公恩爱无双,而你却嫁不出去么?”
宦小姐倒抽一口气,被我戳中了死穴,恶狠狠地瞪着我:“大胆!”
她刚要拍案而起,便被我拿话拦下:“这可是黄花梨的桌子,拍不好是要手疼的!”
宦小姐指着我“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他身后的下人们也“嗖嗖嗖”的拔刀相向。
一时剑拔弩张,妆衾吓着大叫的躲到一旁柱子后,贾公子将我护在身边,便连泄天机也收敛起轻佻的态度,微微蹙眉看着我,许是正在评估我何以太岁头上动土。
而我,却仗着身边有两大高手而耀武扬威,依旧礼貌的冲着宦小姐笑道:“第一,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个嚣张跋扈的母老虎供在家里?第二,你的下人动不动就拔刀弄剑的,走狗尚且如此,何况主人乎?第三,听闻你与独孤王府的小王爷定下婚事,可却因种种原因而迟迟未成婚,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宦小姐怒不可仰:“你给我住口!”她脸色通红,气得浑身发抖,似是怕我揭穿她最惧怕正视的事实。
“因为那小王爷生性风流,心知娶个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你,是自讨苦吃,索性玩个彻底失踪,至今让人摸不着去向,留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苦等年华老去。可你却又不甘心放下身段,向皇上求情就此解除婚约,只因你一向高傲惯了,受不起这等委屈,再者,你也在等,等那小王爷受不了民间疾苦而回来向你低头认错,也便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了。”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立刻觉得有点口渴,端起茶杯就要喝,却被贾公子单手拦下,这才想到茶凉了,喝不得了,贾公子要心疼的。
而关于独孤小王爷的事,我想贾公子也是对我有疑惑的,毕竟那关于独孤小王爷不顾婚期而远走他乡的消息,我也是从别在信鸽身上的信件里看到的。
这本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京城也有些传闻,可大家都怕招来口舌之灾,才三缄其口,所以至今没能广为流传,成为全国皆知的秘密。
“晓泪。”贾公子不顾在场所有人的关注,温柔的唤着我,可那低低柔柔的声音却无端端的令我汗毛矗立。
我扭脸看着贾公子,应着:“嗯?”顺便还注意到泄天机一脸的高深莫测还有他唇边挂着的些许笑意,手里也不忘与贾公子较劲儿,却无奈他握的太紧了,一时拔不出来。
贾公子从未向此刻这般对我笑过,笑得那般虚伪,那般好看,笑得我心里一阵阵瘙痒,耳边也蹿起了燥热感。
他捋了捋我颊边的发,问道:“烤乳鸽可入得了口?”
我怔住,下意识答道:“差强人意,肉老了些。”
他恍然大悟的冲我笑:“以后不会了,我找人专门给你养几只。”
我乐了:“甚好!甚好!”
他也满意的乐了:“那以后,就不要逮府中的信鸽了?省的吃坏肚子。”
瞅瞅,贾公子就是这点好,说话有商有量的,让人容易接受,用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的令我打消打野味充饥解馋的远大理想,果然是做生意的好苗子。
说罢,我凉凉的斜了一眼再度恢复面无表情的泄天机一眼,又笑着面向傻眼的宦小姐,说道:“无论宦小姐用感人肺腑的故事感动奴家,还是用邪鬼之说的无稽之谈吓走奴家,亦或是用你相府的威慑力逼迫奴家,令奴家免费相赠,那都是绝无可能的。”
宦小姐听了一愣,刚要怒,她身后杵着的几个下人又先一步龇牙咧嘴,对我威吓。
我只冷笑一声,抬眼扫去,轻蔑的掠过那几人,那几人便立刻消音,却不知道是否被我凌厉的眼神吓到。
我是看不到自己方才的表情的,但瞄到斜对躲在柱子后的妆衾也是一脸的呆滞,不禁自问,莫不是我真的威严无比?
思及此,我便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信念,继续道:“自然,奴家也是明理守法的良民,也是要吃饭要过日子的,如果宦小姐出得起价钱,咱们也不会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