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欣颜良久不语,良久之后只说了一句:“可是有的时候,人就是不能知足呢,怎么办呢?”
她仿佛要笑又仿佛要哭的看着我,那种神情我真是不会形容,只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发现要拿走一个女孩子的梦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
人就是不能知足,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当我听了云姿说的故事以后,我也陷入了这样的混沌领域。
几天以后,我听说云姿被人关了起来,好像是在她房内搜出了近日丢失的宝贝,但念在她无功也有劳的份上,予以宽大处理。这件事里有多少蹊跷我已经懒得去理会了,只是后来偶尔问起师欣颜,她叫我安心成亲就行了,琐碎的事都由她代为处理。
这件事基本符合了我当初要友好师欣颜对付云姿的策略,只可惜来得太快了,我完全没有尝到丝毫胜利的快感,反而觉得失落。
这种失落一直持续到成亲的那天。
伴着喜乐,师然牵着我的手,一路跨过大大小小的门槛,我躲在红盖头下抿嘴笑着,看着我和他的脚,我们的步调始终一致,让人真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一走就是一辈子。
我们只拜了天地,没有拜高堂,主要是没有高堂可拜。
接着夫妻交拜后,隔着红盖头,师然在我面颊上轻轻一吻:“娘子有礼。”
我轻笑道:“相公万福。”
女人一生中最瑰丽的风景莫过于成亲的那天,那是她的“最美”,也是他的“最美”,我怀揣着这样的认定,在名字前冠上了夫姓。
我不姓阮,不姓今,也不姓顾,我姓师。
我叫阿九,不是胭脂,不是阑珊。
我的丈夫叫师然,我们的儿子叫师云。
仅此而已。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一四
大婚,无非就是折腾了一整天,把新人双双折腾到死,晚上再互相折腾一夜,再折腾的欲仙欲死,罢?
我想,嗯,大抵是如此,大抵。
新婚的我,就是这么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当然,我说的是白天那会儿,光是礼数走完一遍就要花上一整天,到最后连一纸婚书都没落着。
关于婚书的问题,我事先采访过师欣颜。
师欣颜很奇怪地看着我:“婚书?欣颜从未听说女子嫁人要签订婚书,嫂嫂见多识广……不知道那一纸婚书到底是什么物件?”
我一拍脑门,长话短说的和她解释了一遍。
所谓婚书,就是利用白纸黑字、签字盖章的方式确立男女双方在一桩婚姻里的关系,注明双方的身份、背景、财产明细,列清双方的身外物,也就是物质条件,倘若一方有何不测,另一方则有第一继承权,倘若双方分手,财产分配各不相干,等等。
师欣颜的神情更加古怪了:“照嫂嫂这样说的话,没有婚书似乎对你比较有利,毕竟嫂嫂来明日城前,是身无分文的。”
我说:“哦,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哥哥不是把那座新的院子过户到我名下了么?”
师欣颜道:“嫂嫂这话莫非是在暗示……”
我急忙插话:“不不,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除了人证以外,也没有什么书面的东西可以证实我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心里总觉得不安。”
师欣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嫂嫂不必担忧,哥哥已经命人将嫂嫂写进了族谱中,那个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