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表示了解,遂结束了这次谈话。
我会对“婚书”如此计较是有原因的。
倘若我真是我娘和宗和帝的亲生女儿,那么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公主考虑的和普通人考虑的东西自然要有区别,公主位高权重,公主身价不菲,自然不希望驸马是因为名利而……当然,在一切尚未得到证实之前,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
还有,身为一个从未嫁过人的姑娘,我是有理由怀疑“休书”的效力的,一个女人连进门的证明书都没有,要休书又有什么意义呢,身份到底是否被婆家认同,还不就是丈夫一句话的事么,反过来说,假如我突然有一天想不开对师然说“我不承认这段关系”,估计也没人能拿出证据反驳我吧,毕竟族谱上并没有我的亲笔签名,说不定写的还是“顾阑珊”这个名字。
没事找事的想了这么许多,我又思考起“洞房”问题。
到底我是该主动一些,还是欲拒还迎,还是反客为主?这是个问题。
你看,我多次幻想过我和师然的洞房花烛夜的实战场景,可是却怎么都想不到真的拜完堂后,反而没了想法,倒不是因为我学会了什么叫心如止水,而是我的大姨妈说来就来了,实在是想有点什么想法也没有行为能力了,除非师然好“浴血奋战”这个口。
由此可见,人是不该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就预设太多立场的,因为事实往往会超脱你的预设,人思虑的再全,也阻止不了事实对你最无情的打击。
我思来想去了很久,才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今今,再让她找机会转达给师然,可是今今很是不争气,她说她张不开这个嘴。
我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一句话么。
今今的意思是,她还想在明日城城府多做几年丫头,不想因为一句话而断送了前程。
我说,怎么会呢,今今,你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不是好事,你这是庸人自扰,是要短命的。
今今咬着嘴唇,说:“今今就是觉得,若是说了,一定要挨罚的。”话音落地,今今又问:“夫人,到底您的那个……和今晚的洞房花烛……还有城主,有什么关系?”
我一怔,托着下巴正式考虑起是不是要对今今进行婚前教育,但这个想法还未成形,便听喜婆在门外说道:“夫人,前面来人传话,说城主正往后头来了。”
我应了一声,歪在床上装作快要死了的样子,就是我见犹怜的那种。
师然带着一身酒气,脚下不稳的走进屋时,微眯的眼就直直朝床上望来。
那种眼神,把我瞅的一下子就脸红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维持原状看他想干点什么。
今今走过去欲扶师然,师然却挥了挥手,让今今退下了。今今犹豫不决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才出去带上了门。
我正想着“坏了坏了”,就见师然朝我走了过来。
顺着我要起身的姿势,师然就势歪倒在我腾出来的那块儿地方,伸手一挑,就将我挽发的簪子抽走,接着拿过被我扔在一边的红盖头,说:“新娘子哪有自己掀盖头的?”
我甩了甩头发,说:“闷着怪不舒服。”
说话间,不妨他忽然靠了过来,近在咫尺,顷刻间就衔住我的唇,轻轻啄了啄,接着越来越投入,缓缓加重力道,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勺,一手捏着我的下巴,额外专注。
我双手抵在他胸前,在这红的晕眼的床幔里急促的喘息,好不容易抽了空才吐出几个字:“等……等……我有事……”
师然顿了一下,撑开一段距离,食指还缠着我的一缕发,皱着眉不悦的望我:“你最好有比这个更要紧的事。”
我瞅着这张天怒人怨的嘴脸,心道:“真是妖孽啊!”
我说:“自然……自然是要紧的。”
师然嘟囔了一声,侧过身:“哦,对,还没喝交杯酒。”
他正要起身,反被我拉住袖子:“不是那个事,是我……我今天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