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难看的横行介士这么形容着,也从自己的一直揣着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青帕子并递了过来。
秦艽见状略显嫌恶地捂着鼻子又接了过来,稍稍拿手揭开些帕子的一角,果不其然便看到里面放着一小块气味十分腻人恶心的黄色油渣碎块。
而眯着眼睛用指尖轻轻捏起来查看了一块这一看就路数不对的鬼东西,又在闻过味道随后顺手便包起来厌恶地扔在了一旁。
从嗅到这油腻熟悉的人油味道的瞬间就已经大概明白横行介士是什么意思的秦艽只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又低头擦拭着自己弄脏的手指不无嘲讽地开口道,
“很不错,你这次确实是立了大功了。”
“啊?龙君……您的意思是……”
“你想的没错,差不多就是那样……只不过我起初,还当这身世凄苦的公鸡老先生是遭了多大的冤屈,才要为其妻子发疯泄愤杀人,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愤愤不平,原来到头来也是个恶报缠身,祸及家人的落水狗而已。”
“……”
“这人板油在如今的东山少见,在从前的祟界可是处处可见……什么了不得的厉害法术,呵,也难怪他这么一个活人也能驱使那些我之前见都没见过的‘老孩子’,还能找到那东山时间的入口了,果然是些歪门邪道丝毫不入流的邪术……”
“诶,不入流的邪术?龙君,您……您是从这板油中看出来什么了吗?”
“你还记得村外那些奇怪的老孩子的长相吗?”
“记得啊……可这和这石水生家的人板油又有什么关系?”
“我和张长声他父亲还小的时候,祟界其实有一首流传得很广的歌谣,说的是古时有个卖油翁特别喜欢小孩子,时常教附近的小孩子唱歌舞蹈,可把外头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带回家后,卖油郎就会架起滚烫的大铁锅,再把那些被他带回家的孩子丢到锅里去用油一点点地炸掉……”
“……”
“小孩子的肉又香又软,被人摁在滚烫的油水底下炸一炸锅里的肉油自然就会越来越多,可与此同时,小孩子的青春和岁月却像是油脂一样从皮肤表面的毛孔里被一点点榨干了,所以这些被放在锅里用油精心炸过的孩子一般死,只会从正常的‘小孩子’变成丧失人性的‘老孩子’,白发童身老人貌,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它们曾经的身份……”
“……”
“而那些价值连城,甚至能改变人年纪和样貌的孩子油就被掌握了这种办法的黑心凡人大肆兜售……当然,这些年祟界那边其实也已经几乎见不到这种制作方法恶心的要命的东西了……这所谓的公鸡郎定是从哪里学了这阴毒的办法,所以多年来这才必须起早贪黑地要出门去抓小孩子挣钱,至于他妻子独自留于家中遇害的事想来也是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只是他到底是石暮生还是石水生,还有当年焚村案的这件事我还得好好想想,你暂且就先将这东西留下,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抓几个村口的老孩子找找线索,现在也只等他真正地找上门了……”
秦艽这么语气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是心里已经有什么主意了,一旁的横行介士闻言略感欣慰,毕竟自己这次要是真的能帮上忙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忽然,眼珠子一转的横行介士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这刚刚已经说完正事的老螃蟹想了想还是有些表情古怪地冲自家龙君小声开口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臣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又怎么了?”
一听到他这个欲言又止的口气就觉得肯定没好事发生了,秦艽一时间有些不耐烦,只低下头冷冷地就朝他看了一眼,而横行介士自知这样继续卖关子也有些没意思,只能强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又压低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地开口道,
“臣下刚刚摸着黑进村的时候……好像隐约看到一个用布包着脸看不清楚长相的小伙子和另一个有点眼熟的小泥人像从您家……前面那户人家围墙的狗洞里悄悄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