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后两点是矛盾的,当朝阿哥能看得上这种货色?因为贾赦相面测字看风水实在厉害,就算有小缺点,那也在容忍的范围内。就连阿哥们找他都是照给不误,普通亲戚能开什么后门?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愿意指点一二已经是看得起你,大把的人抱着金银都送不出去。
前两日老爷还说了个事儿,三月十一是贾恩候的生辰,他已经提前发了帖子出去,说什么,父子的生辰同办,有意前去的请准备两份贺礼,否则谢绝进府。
就这样,官老爷们还以接到帖子为荣,一个个都想借这个机会同他套关系,算算官运、发财运、子孙运……据说这事已经在京城里闹开了,还有富贵人家的老爷,愿意出重金,只求接到帖子的带他混进荣国府参加生辰宴。
想到这些,王家太太觉得五百两那都不是事儿。她爽快的应下来,她表情很自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这反而让史太君心里七上八下。对王家而言,五百两的确不是大数目,心里不觉得膈应?她怎么就能面不改色的答应?
难不成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史太君一不注意就想多了,四大家族之中,王家从前官爵不是最高,钱财也不是最多,算是中庸的,到了这一辈,其他三家衰败得厉害,就衬托出王家风采。王子胜的确死得早,王子腾却撑起了偌大的家业,他在九门提督府做事,这些年升了好几次官,在京城里已经有相当的知名度了。
元春还只是常在而已,宝玉这年也要进宫去给十七阿哥做伴读,用得着王家的地方还很多,为五百两银子就把人开罪了实在不值。
史太君生怕王家太太以后翻旧账,她只得开口训斥贾赦。
“老大你说的什么话?自家亲戚要什么银两!”
“儿子早先就说过,算命桌上无父子,我不会因为是亲戚就只挑好的说,也不会因为关系亲近就分文不取……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要是开了先例,以后还不乱套。”谁没个三亲六戚,若王家太太不收,只要是姓贾的都不能收,薛家史家也都沾着亲……亏待了谁都说不过去,不如一开始就把规矩立好。
贾赦说完之后,贾琏也开口了:“就连皇子也是钱财照样收,别说分文不取,连少价的情况都没有过……求祖母怜惜,我们大房不成器,没有领俸禄吃皇粮的,这种小钱也不让收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半年不到,贾琏竟这样牙尖嘴利了,偏还让史太君不能辩驳,薛姨妈和王家太太都出来打哈哈,这事没人再提,就带过去了。用过午膳贾赦就出了门,他去君子别院转悠,轿子晃悠悠抬出去,京城百姓认出王善宝,就猜到轿子里的是荣国府贾恩候,凑热闹的挤在街道两边,就好像看状元郎游街一样兴奋。
“快看,那就是贾大老爷的轿子,打这边过想来是要去君子别院。”
“我原本以为他是妆模作样,亏本的生意能做多久,转眼都三个多月了。从前在这边卖扇子讨生活的柳寄生,现在天天在君子别院看书,吃喝没花半分钱,前两天撞见他竟然还圆润了不少。要是早知道有今天,我也学几个字,到那儿去混吃等死。”
“你以为有那么简单!听说是真的免费,我就让张三去看了,他是我们胡同里头唯一认字的,三字经和千字文都不在话下,不也被拦住了。”
……
他们时而感慨时而惋惜,说得热火朝天。
贾赦听了几句,建这个别院真是正确决定,基本掩盖了他真实的目的,将名声也炒起来,还让儿子贾琏有了事做。
大老爷在别院门口下轿,正好看到苏培盛匆匆忙忙赶过来,对方还没开口,贾赦就率先打起招呼来:“哟,是什么风把苏公公给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