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得留点潲水,招呼到曹家人身上去!”
“我家还有不少烂菜叶子,我都装起来了,就等他回来!”
“皇上不是说要曹耀祖亲自上陈乡去给侯爷请罪,让人盯着点,见着他了吆喝一声。”
“这畜生!畜生不如!”
整个临州差不多都是这种氛围,其中最气的当属陈乡本地农户,他们亲眼看见乔家父子一天天往地里去,收成不是说涨就涨起来,人家费了好多劲。每种推广之前都要在试验田里试种,试种也不是说回回都能成功,也有杂交出来品相和收成达不到预期的,种植的过程中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外人只看到成功之后的丰收,根本不知道失败的时候农事专员们多沮丧。
以前还有人嫉妒乔家靠种地就封了侯,现在怀揣这种想法的少了,几乎没有。他靠种地能让天下人吃饱饭,这比考状元强!比打胜仗强!比什么都强!至少老百姓是这么想的,对大家来说,天大地大吃饱饭最大。
等曹耀祖露面的多,还有更多等不住的,已经讥讽上曹家亲眷。曹氏族人且不说,房家也受了牵连,倒是郁子孝那头,亲朋好友对他都是同情。
同情他有这么个连襟,都说先夫人在世的时候是好女子一个,怎么会有那样的姐姐,生养出曹耀祖这样的儿子。
有人说,儿子犯了过,不应累及双亲。
这说法刚提出来,立刻被否。
非也非也!
他曹耀祖也不是自己长成这样的,总有人教?你非说没人教,那养不教同样是父之过。
郁老爹听他们议论,没参与其中,回家提笔写了封信托知府大人顺便送去陈乡,给女儿郁夏。
一方面是例行关心,也有他个人因为曹耀祖这事的思考,想起外孙阿荣年仅七岁便聪慧过人,不仅识文断字,他已经能做诗,且在学写文章。有这般天资应该好生教导,切莫像曹耀祖,明明有才有学偏不踏实,非要走捷径,结果入了歧途,害人害己实在可惜。
临州知府同乔越之间经常有往来,这封信是和公文一起送到陈乡,郁夏看到的时候是初冬了,她紧了紧毛领子,临窗将父亲写来的书信读过一遍,心想父亲恐怕是在阿荣身上看到曹耀祖幼年时的影子,他从前应该是很讨师长喜欢的……
不过,阿荣不同,郁夏知道他没完全放下,他心中有怨,但他和曹耀祖不是同样的人。
曹耀祖是功利的在经营人际关系,几乎没对人付出过真心,对枕边人恐怕都是连哄带骗。阿荣跟他不同,虽然刚送来那会儿看着有点孤僻,不大合群,现在已经很正常了,对祖父母十分尊重,对他便宜爹也很崇敬孺慕,跟着踏踏实实在学种地。
他应该是要继承阿越的衣钵,不会去走曹耀祖的老路。
郁夏在回信中说明了这些情况,希望父亲不必担忧,信上是这么写的,她还是分出许多精神在阿荣身上,特别去关注了他近来的状况,感觉很好很正常,没什么古怪,才回过头帮婆母为嫁庶女忙活。
乔家两位庶女都满十五,不大不小是正合适说亲的岁数,本来太太是想从上门提亲的人中择出两户条件上好的,结果一直没人来提。
太太还纳闷呢,听郁夏点了两句才摸到门。
不是别人不知道乔家有两个女儿,而是她俩太尴尬了。
本地的大户不敢草率提亲,这是因为乔家门户过高,贸然上门只会遭人耻笑。至于配得上乔家的名门望族又不是很看得上这两个庶女,要说品貌都不过普通,才学见地更谈不上,最尴尬是姨娘生的,不管本人或者姨娘都不受宠,和当家的郁氏关系还不咋样……娶回家就是添个麻烦精,除此之外别无意义。
说亲的时候最怕遇到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
她们看得上的,人家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