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这里,皇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操作简直窒息。
眼看都快到传膳的时间,他觉得头晕目眩气饱了,啥也吃不下,撑着御案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看。
后半部分就温馨多了。
乔越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委屈,说又想到富山县的农户们会被煽动干出鲁莽事完全是因为地里收成太差,他们的冲动行为可谅解,这回事归根结底是曹县令之过,乔越又惭愧的说,这位曹县令很不巧是他妻子的表兄,本来恨不得他流放八百里地,想到多少沾点亲,他打掉牙往肚里吞,单这回不计较了。
只是建议皇上斟酌斟酌,要不要留姓曹的在官场上,继续让他当官,万一以后他又来个立功心切再出了类似的事,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官员们的名声也要被拖累。
想想富山县多少户人?田地减产那么多,这窟窿如何才能填的上?今年的地税还征不征?若不征亏了国库,征的话农家日子难过。
他最后还感叹了两句,说任何行业都不是简单的,包括种地也是一门大学问,轻视这门学问凭感觉胡来地里的收成总会让人知道厉害,专业的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来做,希望皇上警示各地官员,不要眼红临州府的收成自己瞎学,富山县折半的亩产就是最好的教训。
皇上本来都要气死了,没想到官员之中还有这等蠢货,又想到可能真的有其他人也在眼红,说不准正要学……
有曹耀祖这个失败的例证,官员们应该知道厉害了。
这么看,富山县闹出来这桩惨事也不全是坏处,至少能让人吃个教训。
皇上稍微安慰了自己,他斟酌过后,觉得陈乡侯言辞恳切,绝大多数建议都站得住脚,决定酌情采纳。
又在同心腹大臣商议之后,最终决定罢曹耀祖官身,贬为庶民,罢其父曹瀚之官身,贬为庶民。曹耀祖好大喜功引来大祸拖累全县农户,罚他一脉三代不得入朝,曹耀祖杖刑六十,并且要他最迟伤愈之后亲自去陈乡向乔越请罪。
因为县令失职拖累百姓,富山免征田税一年。
又有朝臣提到这个闯下大祸的曹耀祖是岑州知府的女婿,问皇上是不是也该问责岑州知府游大人。
皇上没着急决定,而是命人前去调查,看知府是否牵连其中,他知情亦或不知情。
若不知,算作失察之罪。
若知情,则另当别论。
……
凭良心说,游大人真不知情,但是曹耀祖的夫人游氏给她娘写过信,她在信里提过这个事,说到时候相公立下功劳让母亲也帮着说说,使父亲早些提拔他上去,芝麻小官一当几年,真的够了。
前去调查的查到这信,凭这信以及三寸不烂之舌就把游知府拽下了马。
本来照皇上的想法,他要是不知情,罚两年俸禄即可,他知情,那这知府就不必当了。
三个月之内,不仅富山县换了县令,就连岑州知府也换人做了。游大人在这位置上做了两届有多,资历熬够了眼看就能升官,却被政敌逮住这个错处狠狠击垮,再没可能翻身。
曹耀祖不敢相信自己经历了什么。
明明应该是全县增产然后他飞黄腾达,怎么就这样了?
免官!杖刑六十!三代不得入朝!
他被人扒了裤子按在长凳上趴好,行杖的就一下一下重打起来,六十杖下去曹耀祖已经昏死过去,他皮开肉绽人事不知。游氏三番两次想扑上去,都被人死死拽住,她哭得好不惨烈,嘴上不停喊相公!曹郎!又问朝廷为什么要惩处她相公,明明是陈乡侯心胸狭隘故意害人!
她刚说完,就有衙差上前来抬手就是两耳光,抽得她耳中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