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孝称赞郁夏聪慧,想出这等传信之法,又问曹家怎么回事?房氏在谋划什么?郁夏便将抵达康平之后所见所闻同父亲说了,她说得非常仔细,最后总结说至今没想明白姨母和表哥因何对她深感兴趣,但反常必有妖,这点错不了。
有些事郁夏不知情,看不破也正常,郁子孝听罢,恍然大悟,他脸色不大好看,在圈椅上做了好一会儿,方道:“父亲说到底只是个教书先生,无权无势,但运气不错,教出一些有本事的学生,学生们也尊重我,年年不忘记送礼来。你表哥同我提过一次,大约是想借为父的门路,为他科举甚至后面的经济仕途某些便利,为父看他才学不错,性子还需要磨,便拒了,想来他是不死心,才盯上你。”
这一席话令郁夏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文人就讲究个师承和派系,能借到这个门路,的确能有不少便利。
难怪房氏和曹耀祖在她身上非那么多心。
不过,值得吗?
为前程娶妻值得吗?
郁夏正琢磨着,听见郁子孝说:“既然已经回府来,这事就无需再想了,曹家手再长还伸不到临州。倒是为父想问你,何时练出那笔字?当日展信,我很是意外。”
郁夏赶紧撒娇,说想给父亲一个惊喜这才瞒着偷偷练的,问他如何?
“我看很好,往后就这么写吧。”
第192章 农家子的荣华路
风寒是假,父亲身体单薄却是实事,他倒不像乔越是先天不足,而是结发妻子早去,形单影只熬出来的。
自妻离去,郁子孝心里只装着两件事,学问和女儿,自个儿身体反而不见他上心。郁夏回临州来看父亲亏空至斯,就想到食补的法子,择出温性不刺激的汤羹烹调起来,每日盯着他喝。
养身体不在一朝一夕,起先几天看不出什么,坚持一段时间,便初见成效了。父亲气色好了一些,听他自己说起,说这几天手脚暖和不少,不似先前那么冰凉。
“我儿费心了。”
郁夏摇头说没什么:“父亲身子骨好才能长长久久庇护女儿,若没有您,女儿不得让人欺负了去?就像这回……我在曹府住着难受,又想不到法子脱身,还是父亲出面将女儿接回家来。”
“也是为父将你送去康平的,是为父之过。”
“不说这个,父亲看看我今日练的字,可有长进?”郁夏将放在手边那几页纸拿起来,送到郁子孝面前。
郁子孝摇头笑话她,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除非是初学,练字哪有突飞猛进的?嘴上这么说,还是将几页纸都看过,边看边点头,他看起来十分满意。说这笔字已相当不错,比府学里许多学生也不差什么。
郁夏有一丢丢得意,她笑了笑,说:“您是府学里的先生,我是先生的女儿,我自幼听您读书,能比他们差得了多少?”
瞧她这般,郁子孝心里十分柔软,妻子离开以后他有段时间万念俱灰,当时就是因为女儿才撑下来,现在也是因为女儿,他感觉没跟妻子同去也好。
原先想着给女儿找个好的夫婿,看她圆圆满满嫁过去,自己就了无牵挂。经过曹家这出,他改了念头,心想得好好保重自己,女儿就算嫁了也需要他撑腰。
人的生活态度能从精气神中反应出来,从郁夏归家,郁子孝就不大一样了,学生们都注意到先生近来心情颇好,私下还猜测说不知道是有什么喜事?
临州郁家生活平淡温馨,康平县内,王氏姊妹快急死了。
自金府回来,王贞娘试探儿子好几回,确定他是铁了心,就让人找老爷来,把这事说给他听。本来想着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老爷主意正,能帮儿子参谋参谋,结果他听完直摇头。
让儿子娶个临州府里的大家小姐?
不不。
对方还有个在府学里教书的爹?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