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份上,冷清秋大抵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老太太若真来了,偷儿就不会出现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作案手段如此干净利落必须是非常了解冯淑琴习惯的。她老子娘不可能,或许是老太太显摆女儿命好说漏嘴让那些黑心肝的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冷清秋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冯淑琴皱眉:“外甥女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总想着不能这样轻易放过那偷儿,所以委托了龙门以及联军委员会的朋友帮我查,说是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能把舅母您丢的东西追回来。”
冯淑琴那个激动,双手紧握成拳。
“我是真走了眼,外甥女你才是好的!”
“我就拉下老脸求你,一定要把那杀千刀的给我揪出来,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老娘非让他挂牌游街砸他一筐烂鸡蛋。”
……
老太太身边那位脸色非常难看。
她双手握得比冯淑琴更紧,几乎无法维持正常的表情。
那时候看着院子里没人,又记起妈说的,大姑得了多少钱财。李玉娟从前也找冯淑琴帮过忙,曾经看她开过箱子,知道她的习惯。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再也忍不住,偷摸摸溜进厢房。本来,为了降低目标,她只想拿走一些大洋,因为箱子上了锁,她只得整个抱出去。李玉娟运气很好,走出胡同口也没碰见熟人,她拿钱买了许多花布,又找了个偏僻地方将箱子砸开,差点没被里头的金银大洋晃花眼。李玉娟用花布做遮掩将不义之财背着老太太偷运回去,藏好之后才把花布叠回原样拿到老太太屋里展示外出的成果。她说的是走到半路听说布行来了新货又好又便宜这才买了几块,忘了大姑的事。
若不是遇到冷清秋这样见多了高智商犯罪的变态,恐怕真让她忽悠过去,毕竟这时候北平还乱着,新政府也没工夫管这些小事。冯淑琴一没地位二没人脉,出了事也只能认栽。
冯淑琴觉得生活又有了奔头,钱财要追回来了,歹徒要抓住了,儿子也在尽力救援。她不停咒骂着该死的偷儿,只盼着能立刻把这人揪出来,将自己受的罪都还到他身上。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愁,冷清秋没再去看年轻妇人的脸,情况说清楚了,她想了想,还是从衣兜里摸出七八块大洋交到冯淑琴手里:“我没带什么钱出来,这几块大洋舅母你先用着,总能顶一些时日,若有什么麻烦就来传个话,都是亲戚,能帮的忙我定不会推辞。”这是在试探,出乎意料的是,冯淑琴竟真的高尚起来,她直接给冷清秋推回去,说过去已经拿了那么多好处,不义之财总归是留不住的,再不敢白要外甥女的钱。
……瞧她是真心推辞,并非假意推诿,冷清秋这才笑开来。
“您还怪我连累家里遭了偷儿,这哪里是什么不义之财,您别说这些,拿着多买几块肉好吃好喝过日子,我定要让那偷儿给您一个说法的,表哥也铁定会回来。”比起和这家子人划清界限,他们能改好才是真正解决问题,否则三天两头闹出个事来擦屁股的还是冷清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谁能想到糟糕成那样的关系也有和缓的一天,冷清秋从宋家祖宅出来就查人查了李玉娟,这种平民百姓的资料完全没有保密性,不过半天就有消息传回来,听完报告,冷清秋挑眉,这弟媳倒真够极品的。
那兄弟把情况说明白之后并没有立刻走人,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
“冷姐……您和我们老大是不是那样的关系?”
这是什么神展开?
不等妹子说啥,他又道:“您都好久没去看我们头儿,书上说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老大瘦了好多,精神也不大好,经常一个人喝闷酒,是不是感情出了啥问题?”
卧槽!他说的真是金主大人?当初在华尔街三个月也没对她下手天天忙着练武功的那人?
不会是又被哪个脑残给穿了吧!
“咳咳……这个你就别管了,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