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书眼神却冷冷的。
看啊,就是这么简单。
易水又看了傅玉书一眼,转头:“小蓝。”
蓝方应道:“是,小姐。”
他抢进洞中,双手一抬,飞斧旋出,削铁如泥地将两条铁链嚓嚓截断,转头对就近的小兵喝道:“送上囚车。”
傅天威被送上囚车,立马就运下山去了。
经过这么一遭,气氛冷了不少,匆匆搜检完毕,将弟子人数造册登记,这些都是小史做的事,不需要易水亲自监管了,傅玉书抽身拉过易水,道:
“易儿,我有话同你说。”
“嗯,我们过去讲吧。”
傅玉书看向青松,向他一颔首,青松也点点头,傅玉书便携着易水朝山下走去。
弟子官兵都集中在山上,山道冷冷清清,傅玉书问:
“你这样兴师动众,伯父丝毫不会不满?”
傅玉书不是在江湖,就是在京城浮华之地,也没料到朝廷一旦出动,会这样声势惊人。
易水轻笑:“爹自有计较,我哪里真的左右得了他。”这辈子的爹和上辈子的父亲一样,是个聪明人。
崇真下驻扎了一所临时的营地,易水带着傅玉书向其中的主帐走去,易水的贴身侍卫守在门口,见他们走来,掀起帘帐。
刚刚被带下去的傅天威,却并未被关进囚车,而是梳洗后,送到了这里。
易水漫不经心道:
“这就是你爷爷?”
身旁的傅玉书却并未回答,易水回头看去,才见傅玉书已怔怔地停了下来,与抬起头的傅天威对视着。
傅天威从未见过傅玉书,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他微微倾身,盯着傅玉书,表情又似伤感,又似希冀,又似欣慰,又似迷茫。
傅玉书两行清泪滑出,双膝跪了下去。
易水默然。
傅玉书终于开口,缓慢得听不出话语中的哽咽:“爷爷,孙儿来晚了。”他张了张口,几乎发不出声音,然后接着道:“孙儿不孝,让爷爷,受了很多苦……”
易水已收敛了轻慢之色,敛袖俯身一拜,柔柔地道:“爷爷。”
傅天威蓦然大笑,笑中带泪:“好、好!好孩子!”
武林上黑白两道首领,一崇真,一无敌门,正道武林盟主收拾完了,下一个自然是邪道之主。对黑道却没有那么多情面可讲,何况还有傅玉书的“私仇”,大军压到,直接踏平了无敌门,鸡犬不留。
只是当中出了一个插曲,独孤无敌自承因为练功已经不能人道多年,独女独孤凤其实不是自己女儿。
易水倒懒得核实,不过独孤无敌勉强也算个枭雄,如此自毁声誉保女儿一命,无论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打算太追究。
于是沈曼君母女免出株连之列,无敌门被灭后,独孤夫人沈曼君和独孤凤不知所踪。
武林虽然相对动荡,但延续多年自有秩序,官府碰撞之下,总有纷争,逍遥谷浑水摸鱼,也得了不少好处。
易水倒不是不愿让利,只是仅有的几次见面都对逍遥谷中人殊无好感,她可以断定,将来逍遥谷必成傅玉书拖累。
毕竟如今傅玉书好身份,好出身,何必留着真实身份这个定时炸弹呢?
而且……还有她和傅玉书的事。
易水是确实想和傅玉书好好生活的,古代不好离异,选定一个多半就是一生了。
她在想,要和他互欺互斗上一辈子,还是毕其功于一役。
崇真本就有个武林盟主的名号,易水又有心为傅玉书铺路,后来到各个门派“拜访”干脆都由傅玉书陪同,最后一个名单上的门派登记完,傅玉书帮忙整理名册,易水却道:
“玉书,有些话,你刚和爷爷见面时,我不好讲,现在却不能不讲了。”
傅玉书心情颇好,笑道:“你说吧。”
她柔和地说:“玉书,你是有本事把崇真当成踏脚石的,但是……也不要让逍遥谷成了你的负累。”
傅玉书蓦然回头看她,易水平静地和他对视。
有话道疏不间亲,她这样做是在冒险,她赌的就是,傅玉书心里,她比所谓亲人更加重要。
从傅玉书的性格就可以看出他的生长环境,没有给过他温情的人,也不会让他生出温情来。逍遥谷把他当一把刀磨了二十余年,就要小心,这把刀磨得太利了,会反伤了主人。
傅玉书并没有沉默很久,他干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