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一刻,季攸的记忆蓦然恢复,蒋晴朗的蓦然爆发——他不禁缩瑟了一下。
蒋晴朗的表情很平静,说:“我把你的伤口处理过的才送来的。”
季攸一怔,随后意识到他指的是下身的伤口,脸色顿时又青又白,这么一提醒,下身难以启齿的伤处格外火辣辣地折磨他起来。
出了那个房间后,蒋晴朗就恢复成缺乏存在感的普通青年,口气淡淡的向他报告:“季兰在家里,吃饭没问题,我让他画画别分心,护工给了我你公司的号码,我打电话说你摔伤了请假。”
季攸脸色很难看,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怪蒋晴朗?人家警告了他很多次,是他自己不重视。但是这种方法、这种方法……
蒋晴朗没有注意他的表情,要不是听他说的话都是关于季攸的,简直像漠不关心似的。
“我帮你端杯水来。”
蒋晴朗起身去端水,季攸注意到他的举止有些别扭,似乎是手臂的不协调……他突然脑中明光一闪,猛地直起身,顾不得腰腹间爆发的疼痛,探身抓住蒋晴朗的手腕,一把撸起袖子。
蒋晴朗的左手臂上赫然有七八道崭新伤口,都划得极长极深,有的互相交叠起来,都只草草做了止血处理,在季攸无意间的粗暴动作下,又开始渗出血来。
这还只是一只手,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出血量足以要一个成年人的命了,怪不得他觉得蒋晴朗的脸色格外苍白——甚至比他还白。
季攸怒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蒋晴朗淡淡地看着他:“我这种人还是早点死掉比较好吧。”
季攸一窒,随即又是一怒——他才是受害者吧!
“不准死——”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他怎么也想不到能说什么,内心情绪翻涌,却无从表达,最后他忍无可忍地说:“你这个白痴!”
蒋晴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杀过人吗?”
“没有。”
“你对别人干过、这种……”
“没有。”
季攸断然道:“那就不准死!”
最终的结果变成了蒋晴朗搬进季攸家,每天帮他上药,工作,照顾小孩。
切身体会过后,季攸再不敢把蒋晴朗的话当耳旁风,但蒋晴朗说过那间屋子以外的地方能克制自己,这点季攸还是愿意相信。
第一次被蒋晴朗拿着药膏说上药的时候,季攸呆了半天,最后羞愤欲死的趴在床上让他涂了。
他现在只庆幸,季兰什么都不懂。
除了被蒋晴朗照顾外,季攸也盯着蒋晴朗,好好护理手上的伤,也不准添新的伤口。
闲暇之余,蒋晴朗会用季兰的画具涂抹各种草稿。季攸总默默在他后面看着。
时晴很少画人,多半是景,有现实的有幻想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非常美丽,因此曾被老前辈评价为缺乏意义的空洞的感情堆砌,即使如此,没有人在看到他的画时不感到美。
能看到这样的世界,能画出这样的世界,季攸没办法认为蒋晴朗是个糟糕的人。
他就是放不下蒋晴朗,放心不下他,也没法把他从心上放下。
坚持蒋晴朗跟他回家时或许还是一时情绪作祟,但现在他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他着迷的是“画画的蒋晴朗”。
两者缺一不可。
季攸几乎二十四小时都盯着蒋晴朗,连晚上睡觉都抓着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睡……都睡了,不就是躺一张床吗!
身上内部的伤口让季攸晚上睡眠状况不算好,要是蒋晴朗起来,一定会惊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