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水池中,诡异地没有下沉,而是漂浮在水面上,绵延扩散,化作无数细丝般游动不停。
“哎?会变成这样?”无音一幅“好有趣”的神情,兴致盎然地站在池边,“雅安,这血在动耶。需不需要再滴一些?”
“你割腕放掉全部的血最好了。”雅安冷淡地嘲讽着,“你不知道姑母大人发动咒力的条件?窥视咒术师的过去,若无‘名字’、‘血’和本人的允许,很难成功。你的咒力比我强,你最好再滴几滴血进去,不然我无法回溯。”
无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说着,她又甩了几滴血珠进去。
这次,血丝游动的速度快的多,不一会儿就在水面上形成了几行字。
无音当场愣住,雅安越过阑干走到池边,一看之下也愣了。
“……这些是什么东西?花纹?”阳子迟疑地开口。
尚隆摇头,示意自己不懂。
江离一言不发,韩霜则拧着眉,若有所思。
远甫走过去,看着水面上飘荡的字,下意识地念出声,“缇希洛雅?哈瑟?莫洛力,变革之风。殁于新历元年一月二十一日。”
一旁的四人听到“殁”字,纷纷皱眉。
“……老头,你试试看,会出现什么。”无音忽然开口,却看也没看远甫一眼。
远甫伸出手来,却动作一滞。恰在此时,他听得破空之声,探手一拿,发现是一柄短短的冰匕。
他转头看去,雅安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无音则侧头看着他,“割吧,连动脉一起割了吧。”
远甫苦笑,将手指凑到匕首上,嘶的一下,血流如线流向水面,他正想止血,却发现切口已经开始凝结了。
手中的匕首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说不定,她也和自己一样矛盾。
远甫望着无音,却得不到回应。
水面荡漾开一圈波纹。
这次,出声的是无音。
“艾扎库?德辛?赞尔特,天下之秤。殁于新历十三年四月二十二日。”
“天下之秤?”无音重复了这个词,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水镜所呈即为真实,看来至上神也裁定了你的行为。天下……秤……哈哈,所以,就能把一切当成砝码吗?”
远甫,或者说是艾扎库,也对这个结果十分震惊。
“……天下之秤……我……不……”他闭了闭眼睛,因年老而浑浊的瞳仁愈加黯淡,“我不配。”
“你很配!”无音咬牙切齿地说,“把所有人放在天平上衡量,一切都可以算计,为了‘天下’,你什么都不顾。亲人可以不要,友人可以背叛,学生可以陷害……笑眯眯地面对任何人,却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背叛,除了这冰冷的死物,还有什么适合比喻你?”
金色的眼眸流转着愤怒和痛楚,眨眼间变为深沉的静谧,没有憎恶,没有仇恨,只有纯粹的金色。
无音深深地凝视着艾扎库,半晌,才幽幽地说。
“很多事情,我已经不想问了……但是,有句话,我埋在心里很久了。我死的时候,你很开心吗?你可曾有过一丝伤心难过?”
艾扎库张了张口,声音却梗在喉咙里。他歉疚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无音突然转过头,看着雅安,“如果我报上其他人的名字,水镜会显示这样的评语吗?”
雅安面无表情地点头,“用你的血可以代替关系密切的人的血。一般而言,不是生死之交、比翼之盟,水镜恐怕不会用反应。”
“那就行了。”无音伸出手,补上一道风刃。
“……阿尔帝?拉塞鲁,凯利?格兰兹……瑞艾克萨罗?休斯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