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夺灵……夙瑶竟做出这般举动!她竟然……”
“我竟然如何?”
重光浑身一凉,这才发觉到背后一股冰寒之气直抵在背心……
那句问话也同样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和的情感,冷硬如冰,犹如——此刻指着重光后背的纪霜剑。
夙瑶右手轻轻向前一推,纪霜剑刺破重光的外袍,却没有继续刺入。
她的脸如被冰霜冻结过,毫无情绪波动,双眸冷清地凝视着前方。
“重光长老,你擅入太一宫,可知这是何罪?”
“……太一宫为掌门修行之所,擅自闯入,轻则罚入思返谷一月,重则剔骨上刑……”
重光昔年为威仪长老,对琼华门规最是熟悉不过,此刻听到夙瑶相询,流利的回答脱口而出,随后他神色一凝,突然冲上前几步,脱离纪霜剑的威胁,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夙瑶。
重光此时才感觉到背后已经汗湿。
十九年不见,夙瑶的功力今非昔比——只是,那霸道之处,远不合琼华心法!
他审视着夙瑶,目光落在纪霜剑上,不禁一顿。
“……纪霜……?”
夙瑶微微扬起嘴角,面容依旧那般凝滞。
“重光长老,夙瑶敬你身为前任长老,多年来不曾打扰。但你今日行径,却要作何解释?”
重光压抑着怒气,回手一指地宫,“夙瑶!我却要问你!这满地血腥,你要如何解释?!”
“……重光长老糊涂了。斩妖除魔,护佑世间,为我琼华使命。这些不过是为祸世间的妖魔,杀之有何不妥?”夙瑶放下了纪霜剑,剑尖一顿,竟在地上划出一道冰环。
重光不禁暗自心惊,右手背到身后,掌心光芒闪动,天问剑随之出现。
“……夙瑶,若确实是为祸世间的妖魔,我无话可说,但是……这里连刚出生的小妖也有吧!”
重光言语中的怒气增长,神情随之严厉起来。
若在二十年前,或许,他不觉得这有丝毫不妥。
清辉之死,孤光之离,却不由得他不思索!
就如同,夙红为厉鬼,但是,她并非一心为恶……
夙瑶察觉到灵气的变化,双眸眯起,随后瞳孔忽然扩大。
“你!你手中——是她铸的剑!”
夙瑶这句话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叱责——就像看见叛徒般的仇视。
重光不禁嗤笑,“你手中莫非不是?”
夙瑶剑尖轻颤,竟不理会重光的讥讽,身影一动,恍如消失,再出现时,剑锋已横在重光身前——被天问剑拦住。
夙瑶呼吸变得急促,死死地盯着天问剑。
“裁……雷……为……刃……裂……风……为……脊……”
她一字一字地念着,语速很慢,慢到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每吐出一个字,同时都会喷出血来一般。
重光没有追击,反而有些愕然。
夙瑶这般神情,既有憎恨,也有厌弃,然而同时……却也有着不可置信的震惊。
他细细看着夙瑶,一时间摸不准夙瑶到底想做什么。
重光感觉到几丝不安,格了一下,旋即后退,步法转换,几下工夫,就躲开了夙瑶的拦截,离开地宫。
夙瑶似乎有些愣神,没有及时追上去,等她回过神来,重光已经不见。
夙瑶收起纪霜剑,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手,目露怀疑。
“……重光长老怎会识得这阵法……莫非……”她想到一个可能,立刻心下一冷,随即面若冰霜,所有的动摇全部退去,重新恢复成那似冰雕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