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看到白昭那种微妙的笑容,心中略有些不安,但这里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清楚,他只得含糊问道:“白先生对射箭有兴趣?”
白昭转过视线在颜路脸上逗留片刻,一直看到对方似乎有些发毛了才笑着摇头。
“我常年在军中,骑射有什么好稀奇,我感兴趣的,是人啊。”
被对方盯着,听到她说感兴趣的是人,饶是颜路养气工夫不错,也差点绷不住。
稍加思索之后,颜路有些明白过来,顺着白昭的视线看向人群。
“……新入小圣贤庄的那位学子有何不妥?”
白昭伸手搭在栏杆上,轻笑一声。
“有无不妥,怕是要劳烦颜二先生去询问张三先生了。另请帮我带一句话,就说……”
白昭斟酌片刻,垂眸续道:“就说——这一条命抵得上十条了吧,剩下的,我会尽快还清的。”
颜路只觉得这句话古怪的很,却不方便追问,只能应下,心中忐忑,觉得该找师弟好好谈谈了。
“然后这句话是给颜二先生的——并不是所有的时候无知者都能无罪,别再给我抓到一点能让我火烧小圣贤庄的把柄。这句话,也请一并转告伏大先生和张三先生。”
白昭也不再继续看儒家学子射箭,转身就走了。
颜路皱眉看着白昭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发重了。
不多时,张良走了过来,左右看看,似是有些惊讶,最后他走到颜路身旁,低声问:“方才武纯将军来过?”
颜路点头。
张良立刻心内叫糟。
项氏和墨家少年藏身小圣贤庄,已经让他们不要出现在辩合的时候,谁知道那个白昭一转眼就不见了,竟然到了这里,还恰好遇上了来学习射箭的学子们。
“……她可有说什么?”
颜路瞥了张良一眼,审读他的神色差不多也明白了,叹了一口气后低声转述了那几句话。
师兄弟二人相继沉默。
许久之后,张良开口说道:“师哥,我不会连累到小圣贤庄。”
颜路笑着摇头,“傻瓜,你是我们的师弟。”
儒家的三当家这个身份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责任。张良身在儒家一日,所作所为就不可能和儒家分开。退一步说,即使张良愿意一肩承担,他们两位师兄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颜路想到刚才白昭的话说的奇怪,也就问了出来。
“一条命抵十条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和白先生认识?”
张良微微摇头。
“这句话并不是让师哥带给我的,而是让我带给别人的。”
这个“别人”不是有叛逆谋反嫌疑的还能是什么人。
颜路心内叹了一声,也不多说,继续看向练箭的众人。
“你自己多加小心。”
割袍断义
辩合第三日,儒家再败两阵。
若是第三题在败给公孙玲珑,儒家此次可就完败给了名家,纵然没有外人知道,这种让儒家脸面丢尽的耻辱他们也无法忍受。
无论如何,非赢不可。
昨日白昭点破项少羽的身份,今天张良自然更不会让少羽天明两人出现在李斯这一行人面前。
昨天他想要传信给墨家那位端木巨子,却先接到了端木巨子的传信,让他别做多余的蠢事。张良看着手上的小白鸟心中疑惑,白昭号称连一只鸟也不许放进儒家,这只鸟如何会飞的进来?张良的疑惑没持续多久,因为他手上栩栩如生的白鸟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折纸鸟,张良对着折纸看了很久,打开来又折回去,半晌终于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