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起临走时听半夏谈到府中太夫人要给大公子定亲,怪钱娘子挡路,要算计她。
林小五本就赶路赶得身体疲惫,听完又急又气,脑子也不情形,急火攻心,头晕目眩,若非扶着夏初的手,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夏初给他掐的生疼,又不敢吱声,过了半天才发觉公子脸色苍白,急的叫了两声。林小五定定神,摆手示意无妨。又详细问了他些两人日常相处之道。
听说钱多多很是推崇布罗伊的经商之道,两人经常探讨半日,面色更白了几分。
小五本是聪明人,奈何偏对钱多多没太多信心。便在边关,也总担心她受不住两人身世差异,黯然诀别。种种疑虑担心久久积压,成为他心中一根刺。此时听信小天一面之词,又正合自己平日担忧,再则见不到面,任凭夏初如何替多多说话,心里只是不安。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夏初却对小天的话半信半疑。
他亲眼见了钱娘子的态度转变,又在两人之间转达书信。多多也常有书信单独给他,嘱咐千万顾好公子身体。
因而狠瞪了小天两眼。劝着公子先去寻着钱娘子问清楚。
到了客栈,坠儿和青云两个正急的团团转。听说钱多多未归,布罗伊也未归,小五面色更白一层。
还是夏初和墨棋,劝说公子先去休息,洗了个澡。
洗澡过程中,夏初婉转的劝了又劝,小五头脑也渐渐清醒。
这才镇定下来,坐于房中等候。
等他见了多多,见了她的眼泪、思念和惊喜,早抛却心头最后一丝疑云。
是了。无论别的男人如何出色,也不是林小五。
正如同无论别的女人如何显赫,也不是钱多多。
他将之前的疑虑婉转一讲,撇去布罗伊不提,只说自己担心她趁自己不在偷偷许了旁人。惹得多多嗔怒,粉拳流水价砸在他胳膊上:
“我是那没心没肺、背信弃义的坏女人?”本图书由(幽影无痕)为您整理制作
“我是那见财起意、不顾旧情的人?”
小五轻笑,捉住她小手,故意道:“这可说不准。”
多多嗔怒,堵嘴瞪他:“说不准什么?”
眼神威胁——林小五,你敢说句难听的,管教你立着进来横着出去!
小五最爱看她薄怒。眼睛水水的,嘴唇红红的,别提多么诱人。
因故意道:“却是哩!从前定过亲,是谁绞尽脑汁要赖了去?后来又是谁假装不记得?若非我有耐心,怕是某人都要假装不认识我哩!”
她词穷,讷讷,想了想不服气,反驳道:“那又是谁连句告辞没有,悄没声的就走了?”
小五笑道:“虽说如此,也不能假装不认识呀!”
她气道:“还不是你太显赫,我怕惹麻烦!”
他轻笑:“是了。出身太好,原来也是错。”此话却是揶揄之意甚浓。
多多不依,瞪道:“我就知道你嫌我出身不好,是也不是?”想起连月挂念,虽说忙碌生意,其实心里挂念他,吃也吃不好,睡也不安稳,总做梦梦到朝廷打了败仗,大军被俘虏,其中就有他……
好容易见了面,他不说说两句好听的哄人,起先就是质问,好似自己当真是那水性杨花的女人……
又想起两人之间横亘的阻碍,不由悲从中来,泪珠子串串掉落。
小五本是存心逗她,意思是不教伤感侵蚀,未料还是将她惹哭,不免感慨女人是水做的,忙手忙脚的拿帕子帮她擦泪,又哄着:“都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妹子快休哭,看把眼睛哭肿了,当心人笑话!”
一面说一面轻轻抽打自己。
多多给他逗笑,一把夺过帕子自己拭泪,没好气道:“我自哭我的,我自肿我的,与旁人何干?谁敢笑话我!”
小五讨好:“是是是。我妹子乃女中豪杰,万世不出的巾帼英雄,谁敢嘲笑!”
多多又是一阵好笑:“只你话多!”
觉着手中触感粗糙,低了头细看,讶然:“怎地使上这个了?我送你得那些呢?”
小五轻笑:“那些帕子料子好,手工也好,知道你费了心思,舍不得用。”
她又是感动,又是好气,嗔道:“几块帕子也值什么!拿这个出去,你才给人笑话死哩!”
小五趁机拿回,珍重的又放回袖中,正色道:“这是你的一片心意。等闲人我也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