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刺头忙赔笑:“小哥说的是,从前忽略,今日起,却要教起来了。”
林小五笑道:“但且慢慢来,无妨,无妨。我观贵公子将来是有出息的,前途无量。舅家显赫,将来多多在婆家才好挺得腰板,也有底气。”
柳刺头一愣。
怎地,不是要嫁给自家?婆家?
一时之间,他给弄迷糊了。
妹子从前在乡下给外甥女定过亲,但对方是东京城里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时落难,后来回归原位,再不提起。这段缘故,他隐约知道,却也知道的不多。柳大娘对此历来不爱详述,便和母亲也只寥寥几句。问起对方如今身份,也只说不清楚,高攀不上。
因此柳家也没拿着当回事。
后来他仕途越发顺遂,隐约听着像是有大人物在背后推手,也曾猜测过是谁,柳大娘却说不知道,不清楚。今日上官急匆匆寻他,道是林家大公子请他一晤。他还纳闷,自己从来不曾结识贵族世家。上官提示,道林家大公子听说曾受过柳家恩情的,他这才闹明白,原来妹子救过的那人,正是林大公子。
对方宴请,指明要叫上老二,他心里想,大约是因为自家要迎娶外甥女,对方特意要嘱咐两句。这才有了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亏待外甥女的行为,谁料对方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莫非不叫两家结亲?
他不知林小五真意,也不敢随便开口,只是觑着他的神色。
林小五说完一句,却端起茶盏慢慢品,又一言不发的。室内气氛诡异,柳刺头摸不着头脑,柳二尚在气愤当中,上官察觉不妥,却又不解其中究竟,也只沉默。
夏初提壶,斟了一圈茶。
笑道:“说来好笑,此茶名龙凤团,乃是上进的贡茶。娘娘赏了公子,公子惦记着钱娘子,命我送去。大热天的我巴巴的跑了十几里,送到钱娘子所在,她只嗅了一嗅,道多谢你家公子惦记,只是我不吃白茶,让你公子留着自用罢。又嗔着公子不诚心,说是明知她惯吃浆茶,不够风雅,非要送白茶来笑话人。又命我原路送回。我因央求说十几里路呢,我跑的腿疼,娘子只当心疼我,且就收下,闲来尝一尝。你们猜钱娘子说了什么?”
林小五笑着嗔了句没规矩,在座的都是朝中栋梁,容得你插嘴乱说话。
夏初笑嘻嘻:“我不过平白给大人们说句笑话,图个一乐。”
林小五但笑不语,也不曾呵斥。上官乃是过来人,晓得夏初既贸然插话,必有意图,便凑趣道:
“钱娘子说了什么?”
夏初嘻嘻一乐:“她说呀,回去说与你们公子。若要我留下这茶也简单,只让他每日送来凌霄山上的山泉水,才是品白茶的好水!否则,东京城里的水一股子怪味,谁爱吃白茶!”
他故作无奈:“诸位大人请想:要凌霄山的泉水不难,只是谁来送呢?还不又得是我这苦命人?”
见林小五嘴角流露笑意,他心中大喜,添油加醋:
“我又不傻,自然将茶取了回来,又瞒着公子,只说钱娘子不爱吃,将山泉水一事瞒下。否则啊——也没今日的茶饮!”
上官抚掌大笑,连道有趣有趣。
其实究竟哪里有趣,他也不知?但对方既说了是笑话,自然要捧场的。
柳刺头瞧了瞧林小五,又瞧了瞧上官,也随着干笑,谦说外甥女没规矩云云。
夏初连连摆手:“错了错了,原是如此方才显出和公子亲厚。我再说一事,怕诸位大人要吃一惊的。”
上官和柳刺头都凑趣,他巧舌如簧:
“前日钱娘子生辰,公子巴巴的寻了那么些礼,都不满意。好容易在铺子里看上了西洋舶来的八音盒,喜欢的什么似的,说她定然喜欢的,一千二百两从自家铺子里买了来送去,过没几日,铺子掌柜喜滋滋的来报,说有个不懂行的,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八音盒,卖回铺子,只卖了三百两。公子觉着不对,命人拿来一瞧,可不是送钱娘子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