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道:“怎不见庆之?”
她咦道:“难道我是他的丫鬟仆人不成,三皇子这话问的奇怪。”
他道:“我一大早去林府,下人回说他也是一大早就出了门。我想着能让他一早离开的再没旁人,定是去寻你了,谁知没到巷口就见你自个出来。难道他没去寻你,那是去了何处?”
钱多多不做声。低下头腹诽,谁像您一样,闲得无事就爱搞突然袭击,以大清早看人吃什么早饭为恶趣味。
庆之,林小五的表字。
三皇子笑:“方才看着她们问你口脂,才想起我前几日新得一款宫中的,名唤洛儿殷,都说你眼光高,你且来瞧瞧,好是不好?”
说着自向袖内取出只罗囊,罗囊上绣了两两飞舞的凤凰。他自罗囊内掏出个成双鸂鶒鸟纹的玉盒,打开来,芬馥兰膏呈透明状酒红色,如同果冻般颤巍巍,煞是可爱。
他用指尖挑出一点,沾了些茶水,兴致勃勃:“来来,我瞧你今日未用,不如由我亲自为你点绛唇。”
说着探身捉住她,轻佻的就要往唇上点去。
多多侧身闪开,诳了他。三皇子力量失衡,险些掉下车去,急忙抓住车栏才幸免于难,生气的看着她。
钱多多却并不后怕,冷眼看他不小心擦在袍上的红色:“背人匀檀注,慢转娇波偷觑。”
“口脂却是好口脂,可惜我不是独倚玉阑脉脉含情的佳人。三殿下如此糟蹋美人心意,不怕下次再见不好交代?”
狗屁的宫中御品。分明就是勾栏里的女子送与他的定情信物,却拿来糊弄自己!
三皇子被揭穿,倒也并不尴尬。慢条斯理拿手帕子擦了擦之间,道:“果然你对此物熟识。这都骗不了你。”
她冷笑:“三殿下赏识。可惜我并非一夜千金的花魁,还当不起三殿下如此抬爱。”
三皇子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笑了:“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拍拍车马:“上来,我送你同去行庄。”
她淡道:“我自走去。”说罢不给他反驳机会,转身就走。
三皇子见状,连忙也下车:“既如此,我和你同去。”
身后早有护卫分散开来包围护送。
钱多多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咦,你说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忍不住载?
你说她好狗运,不仅得众多男人厚爱,更得世家公子和三皇子的抬爱?
别人她不知,三皇子却是瞒不过她。
从最初蓄意接近,到如今逐渐熟识,他每每对她表现轻浮,好似有多喜爱她似的,其实不过是为林小五抱不平,阻拦他和钱多多接触未果,故意横在两人中间,免得酿出‘恶果’罢了。
单看他拿她当勾栏女子对待,可见一斑。
半夏教诲要读书
行庄其实是个小庄子,就在城北,地点略偏了些,因此此处的地价普遍偏低。前段时间她在此购置了一小块地,起地基盖了个大院子,刚刚买回来的人就在院子里暂住。
她们娘们儿这两年辛苦存的钱都放在了这块地上,因此钱多多格外看重这批买来的人,悉心教导,满心期待他们能卖个好价钱,从众大赚一笔。
行庄里不仅有男童女童,也有些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妇女。男童女童每日课业枯燥,学些简单的字后便要学规矩,随即女童学女红,男童干杂活,根据他们资质不同,有的跟着请来的教习师父学几手简单武艺,有的则专门学如何察言观色,跑腿打杂,还有些学着识数买卖。
钱多多偶尔自嘲,圣人说因材施教,未料到竟然被自己用在人口买卖上。若他知晓,只怕要从棺材里跳出来,大骂自己有伤世俗,道德败坏罢。
她亲自检查了童子们的功课,挑出几个嘱咐看管的嬷嬷好生对待。这几个都有一副好相貌,将来打算卖给大户做妾室,自然要好生养着。她盘算,是否去教坊里请几位能歌善舞的来教导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