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不是怕蒙骗世人遭天谴么?她倒要瞧瞧,不收银子遭不遭天谴!
哼,老天不怪你,你祖师爷都得跳出来骂人了!
院中有口古井,林小五自井中打上水来,两人洗过脸,有陌生的小道士匆匆送来茶水。到得晚膳时分,招待他们的小道士不知打从何处而来,笑道:“两位小哥怎么用餐?观中倒也供应素食。”
林小五正要张口,钱多多故意粗声粗气道:“多谢,咱们自带的面饼。”
小道士脸色立马耷拉下来,眉不是眉,鼻子不是鼻子的,冷道:“既然如此咱也不打搅二位休息了。只是好叫二位知道,明日客人只怕更多,两位住一宿就赶快下山罢。”
明摆着就是逐客令。
她大怒,从炕上跳起来就要骂人。林小五连忙拦住,笑道:“说来好笑,方才还不饿,说了一席话,我竟有些饿的受不了。”
小道士见他上道,面色稍霁:“小哥要用些什么?”
他道:“来两碗素面,再随便一碟青菜罢。”说话间,袖子里又递过去二十文钱。
小道士眉开眼笑的去了。
她恨得额头神经直跳:“忒黑了!忒黑了!”
林小五云淡风轻:“你不是说,不怕他们贪财,只怕他们不贪财?”离得床边远远的坐下。只是房子窄小,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
她道:“只怕他们太贪财,我担心咱们带来的不够呢。”
林小五劝慰:“事在人为,尽力就好。”
她却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一时送来了素面,味道倒还不错。心不在焉的吃完,她心中合计来合计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道:“快些睡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对敌作战。”
林小五本是极为紧张的,因她说的有趣,扑哧一笑,稍稍缓解了些。
道:“你自睡去,我且在椅子上凑合一夜。”
她不肯依:“这怎行——山间天凉,怕要得风寒的呀。”忽然想起什么,打趣道:“小五哥,你怕我吃了你?”
林小五耳根子连带脖子都红了。又不肯让她看出,故意装出要强的模样,恶狠狠的瞪着她,训斥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乱说什么!”
她嘻嘻的笑:“小五哥害羞了。”
林小五实在拿她没办法,低了头不理。
她自顾自说了半天,也颇为无趣。知道林小五万万不肯和她同睡一炕,道:“既然如此,你且搬过这床被裹着,等我睡上一觉起来替你。”
她本想睡到下半夜就替换林小五,让他也能躺着歇一歇。但终究身体还是个小孩子,又赶路疲累,一觉睡过去,沉沉的直到天亮。
林小五吹熄蜡烛,裹着被子蜷缩在椅子上,目光落在炕上。其实外面星光黯淡,并看不清她的睡相。他在脑海中想念二妮儿甜甜睡着的模样,扬起唇角,只觉得吃再多苦也很值得。
钱多多一觉到自然醒。起床后直埋怨:“怎不早叫我,怎不早叫我!”
他宠溺的看着她手忙脚乱,道:“你是小孩子,贪睡原是正常的。”
她腹诽,我是小孩子,贪吃更加正常。怎不见你答应我的要求改善伙食?然而转眼看到他眼眶下淡淡青色,又内疚自责。
等她收拾完,天色才刚蒙蒙亮。道士们起床的不多,林小五熟门熟路,带着她走小径,一路前往青衣道长的院落。
好在青城观并不算大,青衣道长住在西北角上,距离不远。避开了早起洒扫做粗活的道士,一路到了观主的居处。
她极想去瞧一瞧那传说中虽然仙风道骨但鼻孔朝天的老道士,但林小五并不赞同。说他们不请自来已是不敬,不好扰人清梦。存了龌龊思想的钱多多只得作罢。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想去亲眼证实下,这间观是否黑观,老道士是不是藏了个貌美如花的道姑,生了一堆调皮可爱的道子徒孙……思想有些恶劣,不能说,不能说。
老道士的院子里种了些桃李树,正值挂果时,她闲的无事,摘下许多,让小五,他摇头嫌酸,钱多多却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