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来的帮忙的村妇在灶房里热闹的叽叽喳喳,孔近东和林小五忙得团团转。一会儿凳子不够要去邻家借,一会儿少了碗碟快去七爷家拿。
众人纷纷打趣林小五。对孔近东却是尊敬的很。
读书识字在乡学中很受先生赞赏,目不识丁的村人对读书人有种由内而发的尊重。
分了男女两席。依照乡间风俗,南席在堂屋,女席设在偏房。林小五早早的就将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来的都是素日舒适的乡邻,沾亲带故,姨婆外甥招呼声不绝于耳。
钱满山和刘氏做为钱二妮儿最亲近的亲戚,本该早早来到。然刘氏满腹的牢骚,拖着钱满山不许他早来帮忙。钱满山趁其不备偷溜了来帮忙,她却直等到日上三竿,算着快要开席才姗姗来迟。
立刻就有人打趣:“满山家的,咋也不见你早来帮忙?莫不是在家躲懒了?”
她冷笑:“帮啥忙?也不是啥好事。”
“这话怎说的。二妮儿要定亲呢,你这当嫂子的可不高兴?”
她冷笑不绝:“罢哩罢哩,谁晓得是否招了头白眼狼在家!”
有那知事的,听她话语不善,就不再搭理,顾自转了头说笑。却就有那等嫉富的小人恶妇,一贯和她交好,故意的大声问。
刘氏巴不得把这定亲喜事搅了才好,大声道:“你还不知?我那可怜的妹子生来不祥,就是正常人家也不肯嫁娶的。本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我婶娘不服输,偏偏要给她结亲,找来找去找了个林小五——那可不是善茬,专门钻营偷巧的主儿!只担心我那婶娘百年之后,这一应家财都给他吞了去,我那妹子被他扫地出门。说不得,我这当嫂子的,也只好照看她一二!”
有人听不惯,冷道:“既是天煞孤星,那林小五又怎负得了她?早早给克死了!”
她噎住,强道:“也说不定就有人不怕克呢……”
林小五在院中忙碌,将她们这番对话听进耳中,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痒痒。
二妮儿当日曾说,君子报仇,十年太晚!
他只顾虑毕竟是亲戚,又同住一村,不好做的太过。这刘氏不识趣,每每借机找事。真当他善欺不成?
心里暗下了决定,只等今日一过,就要想法整治于她。
人群一阵喧哗,不知何时柳大娘推着二妮儿站了出来。她很别扭,上红下绿,这身打扮着实令人汗颜。不由低下头去。
却正好给人看到,纷纷道她害羞了,长大了,懂事了云云。
又赞她生的好相貌。
七爷的孙子老三也在人群中,推了推林小五,一脸坏笑:“怎样,我说的却不错吧?果然你小子好福气,将来可要好生待我妹子!”
晃了晃拳头:“你若负她,当心哥哥拳头不长眼!”
林小五头次见她盛装打扮,低垂了头,面颊粉红,眉眼也羞答答的模样,不由看呆了,怔怔的望着她,竟连老三的威胁都置若罔闻。
钱多多习惯性于人群中寻找熟悉的人,一眼对上林小五的目光,不由嫣然一笑。林小五也傻傻的咧开嘴,两人目光纠缠,于外人看来竟当真是小儿女互有情意。
老三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哈哈大笑,打趣林小五。
孔近东站在林小五的左侧,借了别人阻挡,将一切尽收眼底。眼神晦暗,神色灰败。有人同他讲话,赞他们珠联璧合很是相配,他嘴上机械的应着,流露出苦笑。
转头,却见母亲站在不远处,遥遥望着他,目光中满是警告。
他低垂了头,将一切心情尽数收敛。
从此,只当她是妹妹吧……
定亲之后,柳大娘了了一桩大心事,喜气洋洋的赶着马车回了县城。钱多多加紧她的计划,也逼着林小五帮忙出谋划策。他一面应承,一面却在谋划另一件事。
总要让刘氏尝尝,惩罚的滋味。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既然老天不惩罚坏人,自然要亲自动手。刘氏做人太过,也要让她尝尝惩罚的苦滋味。
等了又等,只等来沈家举家前往京城消息的钱叶儿和刘氏在嫁入沈家的希望破灭之后,发扬不服输不怕牺牲的精神,央求柳大娘帮她们四下里寻找富户。然而正如柳大娘所言,钱叶儿相貌虽一等一的好,却并非是天香国色。那富户要纳妾,要么从家生子的丫鬟里选,要么就在专门□人的妓户中选。再不济,还有戏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