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埋在孔氏怀中,呜咽不断。
孔氏只当她受了天大委屈,爱抚着,怜惜不绝:“好孩子,有我在,谁也不能吃了大黄!”
目光如刀,狠狠割向钱叶儿。
钱叶儿给这变故弄懵了。辩解:“我没有……我原是和妹妹说句玩笑话……”
她自孔氏肘弯又看到林小五的眼色,挣脱,又奔向林小五:“小五哥,姐姐又要打我!”
自己早下了狠手在手背上重重一捏,青紫立现。
她把手背高高的举给他们看,带着哭腔:“小五哥,姐姐说我是小贱人,说我早就该死,什么叫小贱人?”
三人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孔近东怒目,气道:“欺人太甚!”
林小五则道:“你是二妮儿的堂姐,怎能如此辱骂于她?”
又低首,伤心道:“我只当离开你家,不再寄人篱下。我吃苦倒也罢了,二妮儿总算能过上几天快活日子,原来你还不肯放过,追到家里来欺负于她——也不知是前世结下何等血海深仇,今世报复至此!”
这个家姓钱,林小五是柳大娘默认的上门女婿,算半个主人。孔氏母子只是寄居的房客,因此轻易不肯开口做主。然而二妮儿和林小五都是半大毛孩子,只她一个大人,又受到柳大娘重托,把家事交给她处理,孔氏平日只当好人,管着吃饭做家务教导二妮儿,举凡邻里纠纷、银钱往来,是绝对不肯开口多事的。
也是因此,她才能容忍钱叶儿频繁出入。
二妮儿哭的可怜,林小五说的可怜,她再也忍不住,冷冷道:
“你且回家去罢,往后也不必再来。这里却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沈义轩满脸不赞同,也是冷漠的看着她。钱叶儿委屈,又辩解不来,哭啼几声,给孔氏冷眼一瞪,抹着眼泪回家告状去了。
钱多多假作擦眼泪,袖子挡住他人视线,挤了挤眼。
林小五嘴角上扬,无声道:“做得好!”
沈义轩告辞离去,他们围炉烤火,孔近东道:
“他邀我和小五后日去县里拜访县学教授,请他指导功课,若得他青眼推荐,说不定儿能进入县学读书。”
孔氏大喜:“你等当好生表现!”
又愁道:“此去县里山路难行,天气又冷,怕你冻坏了身子。”
他道:“沈家自有马车,还能捎我们一程。”
孔氏道:“烦劳人家,总是不美。”
林小五笑道:“这却不妨,左右只占几个位置,我们按人头给他旅费便是。”
孔氏这才转忧为喜。
林小五又和她商量:“我且不去县学,只搭乘他家马车,去草市买下过冬用品罢。再则,也该准备年下的东西。”
孔近东道:“怎能不去,说好三人同行?”
林小五笑笑:“你又忘了,我并不曾正经进学读书,县学教授想来也不屑理论与我。”
孔近东惋惜道:“你天资聪颖,实在可惜。”
他笑笑,只和孔氏商量该买些什么回来过冬,又能捎些什么去草市上贩卖。
钱多多兴奋:“我也去,我也去!”
孔氏瞪她:“身为女子,当足不出户,你去作甚!”
她垮了脸,只偷瞧林小五。
因她今日表现上佳,林小五说情:“便带着二妮儿也无妨。乘着沈家马车,她年纪尚小,再则庄户人家,若当真足不出户,还叫人笑话哩。”
孔氏想了想,应道:“只不许乱跑,不许调皮,一切听小五的吩咐。”
她点头答应。
兴奋的筹划吃什么买什么,林小五拍她,好笑:“总共不带几个大钱去,你若乱要乱买,就把你压在草市抵债!”
她吐舌,出主意:“过些时候大雪封山,行路更加不易,不如我们贩些胭脂水粉并头花簪子回来卖呀。”
林小五想了想,道:“却是有些道理。只是我们不懂行情,也没得那么些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