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鼓足勇气走到了玉瓷的面前,然后扬起手,狠狠的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醒了没?”
玉瓷被她打得怔忡了一下,“你!”
元宝又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要没醒,我帮你。”
玉瓷毕竟是皇子,长这么大哪被人打过,现在挨了她两巴掌,不醒也醒了。
玉瓷温柔的笑容重新恢复在脸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元宝的幻觉,一闪而逝。站在面前的,又成了那个狂傲自负的三皇子,“你是不是想被我调教调教,嗯?”
元宝真受不了他这种暧昧的语气,哆嗦了一下,“再不找出口出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可不觉得有必要带你一起出去。”
你个锤子!翻脸就不认人了!
“你认为你一个人出得了长欢门吗?”元宝豁出去了,只能赌一把了!
果然,玉瓷听完她的话,沉默了片刻,似是认同了她的话,便不再搭理她,转身就在冰墙上开始敲敲打打寻找出口。
而彼时,在聚义堂里的人们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转来转去。
林白首看着屋子里不停走动的贤文楼楼主垂流,垂流一边走一边冷静分析道:“老夫并不相信玉瓷只是为了报仇而来。他曾有很多机会能够杀了门主,却偏偏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来长欢门。好巧不巧,他一出现,古雌钥匙就丢了,老夫从来不相信巧合。”
林白首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是来杀我。以我对这孩子的了解,他不会用这么冒险的做法。他想要的,或许只是宁青墨的尸体而已。”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垂流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林白首,“他想要得到钥匙,利用浮生门重新复活宁青墨。”
“不可能。宁青墨都身首异处了。”无良楼楼主无期否定。
“我说你平时咸菜吃多了吧。”隔壁的楼主顿时就接上了话,“浮生门能够颠倒轮回,逆转生死,他要是把宁青墨的命格给改了,他就死不了了。”
“那样的话,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
“难道他想完成他哥哥没完成的遗愿,成为长欢门的门主,统领长欢门?”无期猜测。
“拉倒吧。谁都知道要成为门主必须是转世灵童。他想就能给他这个位子的?”信陵楼楼主沈秀啐他。
无期还在坚持:“他一旦拿到了古雌钥匙,就算他不是转世灵童,也能统领长欢门。”
其他楼主不理会两人的争吵,看向林白首,“我一直怀疑,玉瓷从未被收于长欢门,他是如何知晓长欢门秘密的?甚至就连门里的密道都知道,难道是宁青墨说的?”
“不可能。”垂流斩钉截铁地否定,“宁青墨当年虽犯门规试图偷走钥匙,但他却是极爱这个弟弟,不会让他做此等冒险之事。只有一个可能。”
“门里有了叛徒。”无期掷地有声,在场的六大楼主在闻言齐刷刷地看向了林白首。
林白首沉默地看着大家,半晌,“既然元宝还在他手上,就说明他并没有得到钥匙。”
林白首的话让大家猛地愣住,然而,林白首显然没有解释元宝和古雌钥匙有何关系的打算,只是笃定的说道:“不过,钥匙的失踪,和他脱不了干系。”
“有可能元宝和他就是一伙的。”有人如是分析。
“得了吧。就元宝那点贪生怕死的怂样,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更何况,她那点三脚猫,别说偷钥匙了,她还没进到浮屠塔就早被宰了。”无期笑言。
话虽如此,旁边的人依然对此有些怀疑,“门主你打算如何处置玉瓷和元宝的事情?”
“派人去把宋宇贤找回来,其余的,一,暂停会选,推迟至三个月后。二、查清楚是谁泄密让玉瓷知道了长欢门的事情。查清楚他背后的指使和企图。三,封锁所有出入口,这么短的时间,钥匙不可能被送出去,继续在门里搜查钥匙的下落。四,找到玉瓷和元宝……”
林白首平静地下令,各大楼主领命之后就出去开始行动。林白首看着空掉的聚义堂里愣了好久,喃喃自语起来:“青墨,这一天,还是来了。”
长欢门的外面一如既往的吵闹着,而冰室里却安静异常。
“玉瓷,你为什么要杀我?”元宝和玉瓷已经在冰室里找了好久,却依然没有找到出口。元宝已经没有力气在找了,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和玉瓷说话,尽量不让自己睡过去。
“因为在我来之前,有人提醒过我,不杀你,会惹很多麻烦。”玉瓷难得的和她说了实话,不知为何,看着她有一种莫名的平静,“事实证明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元宝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他”,“那是谁?”
“以林白首对你的纵容,你要考入六大楼似乎并不难。”玉瓷显然不会回答她这种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问她。
元宝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能聊起来。反正她现在也不能睡过去,和他说话至少还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是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对于我来说,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我只希望把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过好,能够和长欢门的大家在一起就足够了。我从来不会去想太久远的事情。”
“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或者想要完成的事情吗?”
“没有。这世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那么多,人若有了执念,就什么东西都放不下了。”所以,她总是在人前扮演让人无比讨厌的角色,其实,也不过是希望真有一天她死了,大家不会太难过而已。想想,她其实也真的挺傻的,明明一直都在为门里的人考虑,别人却从来都不领情。
“我倒挺羡慕你。”玉瓷悠然地说道,“看似多情的人,总是最无情。”玉瓷敲打着冰面,半晌没有听到元宝的话,有些奇怪,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被冻得青紫。身体缩成一团倒在了冰面上。玉瓷想到刚才他划了她两刀,她的身体并不好,再加上失血,她肯定撑不住的!
玉瓷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忽然有些怜惜,鬼使神差的竟走到她的旁边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只是,他才把头往下埋了埋,就又忙把头扭向别处:“元宝姑娘,你这个发丝间的咸菜味,稍微有那么点冲。”
然而,话音刚落,一根簪子就戳到了他的喉咙上。
“交出钥匙,饶你不死。”元宝把手里的簪子抵在玉瓷的喉咙上,强忍着寒意警告他。
玉瓷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元宝竟然还想着骗他。明明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敢冒这样的险,玉瓷真没见过这么乱来的人,愣了片刻大笑起来,“你倒是有趣得很。”
“多谢夸奖。”元宝皮笑肉不笑地把手里的簪子握紧,“我不管你是为了谁而来的长欢门,也不管你和哥哥的感情如何,叛门者死,偷钥匙者死!”
“哈哈哈哈哈……”玉瓷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就凭你?想杀我?”
话毕,玉瓷已经轻松地从她的手上夺过了簪子。反把簪子戳到了元宝的喉咙上。
“是吗?你何不先看看自己的手呢?”元宝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的恐惧。心知肚明,只要在玉瓷的手上,他很有可能随时都会杀了她,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这个时候,就算是虚张声势,也不能弱下去。玉瓷看她一脸自信,怀疑的仅松开一点点手,就看到了满手沾满的黑色粉末。
玉瓷大骇,迅速的把簪子丢了出去,声音里充满了意外。“你竟然下毒!”
“这叫兵不厌诈。现在咱两都中毒了,你杀啊杀我啊,杀了我你就不知道解药在哪儿了。”元宝满意地看着玉瓷的反应。看来她的演技有所提高。回头得给自己颁发一个长欢门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去。
“你!”玉瓷温柔的笑容被敛到了深处,狠狠的把元宝从怀中丢了出去,而伴随着元宝嘭地撞到了冰墙上,随之而来,宛如地动山摇的晃动顿时就让两人愣住。元宝背后的冰墙随之裂开了一条大大的缝隙,这样也能找到出口?元宝都恨不得膜拜一下自己了。
元宝迅速地朝着缝隙跑过去,然而,她才刚跨了出去,脚底一空,稀里哗啦,她就掉到了一个温热的池子里。并伴随着女子的尖叫,以及身后玉瓷的突然出现,两人同时掉到了女澡堂的水池里,和对面裸体的姑娘们面面相觑。
姑娘们不愧是长欢门训练出来的,看见两人正是门主要找的人,衣服也不穿了,就这样站在台子上守着他们,一直等到林白首带着人出现,把他们两人都给带走,这才散开回去。
元宝本来以为这下子林白首能给她辩解的机会了,谁知,玉瓷却先一步被带到了审讯室,把她给单独留了下来。玉瓷早就料到会被抓,所以也没有任何反抗,跟着他们就走了。
他明白,宁青墨的尸体在这里,古雌钥匙又是因为他的出现,很巧合的没了,一,他不会走。二,林白首也不会让他走。所以,在面对林白首的质问的时候,反而淡定很多,“林白首,你们自己的人无能找不到钥匙,难道想随便栽赃杀我不成?”
“殿下说笑了。”林白首微微颔首,语气渐冷,“你到底还是皇子,你老爹的面子门里自然是要给的。更何况,你虽是宁青墨的弟弟,确切的说,你也是一个外人。就算来门里捣了一下乱,我们也不好随便用门规来处置。只是,谁让殿下来的不是时候,除非确定殿下当真是盗走了钥匙的人,否则,长欢门又怎会轻易动了殿下。”
玉瓷眼眸微动,林白首在全国八卦榜里素以铁血无情著称,虽然此时的他笑着说这些话,玉瓷心里却很明白,对付林白首,一句话稍有不慎,那就是杀身之祸。更何况,他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可不是哥哥的尸体,也不是杀了林白首。而是,弄清楚宁青墨会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当年的宁青墨可是死都不愿意背叛长欢门的人,为何却会一时糊涂偷钥匙导致杀生之祸?对于玉瓷来说,他更在意的是古雌钥匙以及哥哥的秘密,其余的,都不过是手段而已。
玉瓷故意制造了那么多的假象就是为了迷惑众人,不让人察觉到他的真实目的。可是,正所谓言多必失,林白首老奸巨猾,稍不留神让他发现了端倪,那就注定前功尽弃了。
所以,玉瓷在面对林白首的时候,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门主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了。不过,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就委屈殿下了。”林白首起身,冲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门众便带着玉瓷走出了屋子。
然而,元宝却没有想到,他们审讯完了玉瓷,替两人解毒完了以后竟然就算完了。又把她和玉瓷给关到了柴房里。
这是要闹哪样!
现在他们两的关系很奇怪很微妙好不好,关在一起很别扭啊!元宝看着旁边一脸惬意的玉瓷,完全不能理解林白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玉瓷先是要谋害他,再者他还是偷了钥匙的第一嫌疑人,而她,她一个打酱油的,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被关!
天理啊,没有天理啊!
可是,元宝就算再不满意再纠结也没用。两人还是被关在柴房里整整五天。除了来给他们送饭菜的门众会告诉他们下一顿是吃啥以外,关于古雌钥匙的消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就连重离那夜来了之后,也一直未曾出现。长欢门里平静异常,让人惶恐。
玉瓷倒是淡定,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不是睡觉就是唱个小曲儿。时不时再打击元宝几句消遣消遣,倒是过得轻松惬意得很。元宝看他那副样子,简直都怀疑他这个皇子是不是捡来的?皇子们哪个不是养尊处优心比天高的?他在长欢门受了这样的委屈居然还不发作,真是奇了怪了。
玉瓷淡定了,元宝却呆不住,一想到钥匙没了,她又是第一嫌疑人,整天急得上蹿下跳,要不是玉瓷拉着,早翻窗户跑路了。
就在元宝焦躁得合计着要不要在柴房点个火引起别人的注意好打探外面消息的时候,消失了五天的重离突然就出现了。
“重离,钥匙找到没?”元宝一见他来带自己出去就忙不迭地追问。
重离摇摇头,脸上一如既往的沉静,“还没有。不过,组织上已经证明了你的清白,你和玉瓷可以无罪释放了。”
“我就知道门主会还我清白的。都说了我没偷钥匙了。”打死元宝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哎?不对,玉瓷也没偷?”
“他没有。”
“他是外人!是最大的嫌疑人!他还要杀门主!”元宝不甘心。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外来人口,钥匙丢了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更何况,擅闯长欢门者死,为什么他就这样轻易地方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没偷钥匙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长欢门内部所为。元宝心里其实很抵触门里出了叛徒这种事情,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如果连家人都不可信了,她都不知道还能再信谁。
重离知道元宝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后眉目含笑的玉瓷,他不是没有过怀疑,甚至整个长欢门里,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然而,重离想起来之前林白首对所有人所说的话。于是,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元宝。
“他是当今三皇子,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了,还有什么是他没有,非要来冒死偷的?”
“万一他心理有问题呢?”
“咳咳。”玉瓷轻声地咳嗽了一下提醒元宝注意措词。有问题的人应该是她吧。
重离拍了拍元宝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转头对玉瓷道:“门主说了,既然三殿下对长欢门如此好奇,就当是长欢门给朝廷一个面子,殿下不如且在长欢门多待一段时间,也好感受一下长欢门的风土人情。必定会让殿下终生难忘的。”
“求之不得。”玉瓷含笑应下。费了这么大劲儿,等的就是这句话。然而,把玉瓷送到安排好的地方以后,重离二话不说立即带着元宝就往回走。
元宝莫名其妙,“重离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重离目光微闪,似乎有些激动,也没搭理她,直接把她给拽到了长欢门的聚义堂里。
此时,堂里坐满了门中最为重要的一干高管们。元宝一出现,乱哄哄的聚义堂里就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长欢门虽然门规森严,可是,因为门里各部门事情较多,且分散。除了年终奖的时候平时根本就见不到最核心的领导层同时聚到一起。而现在,他们不但同时出现了,从他们眼中,元宝似乎还看到了很多不一样且难懂的东西。
元宝哆嗦了一下,难道门主找不到钥匙,为了平息门众,要让她做替罪羊了吗?
“门主。”元宝老实的行礼,紧张忐忑的跪在聚义堂中央等着领导发话。
林白首淡淡地“嗯”了一声,“起来吧。”
元宝不敢造次,忙着站起来,看了四周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门主找我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特地告诉你一声,我们已经查明了钥匙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安心的回闹心楼呆着吧。”林白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元宝一听他这说话方式就知道,他又在铺垫了。领导说话总是这么喜欢七拐八绕的。后面要说的绝对才是重点。
于是,掏了掏耳朵洗耳恭听。
“不过,既然他都说了已经和你确定了男女关系,那么,我们自然相信你和玉瓷之间没有任何瓜葛。更不会做出私奔这种事情。所以,你找了一个可靠的好男人呢。”
元宝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时候她找了一个男人了?元宝看着林白首,笑的诡异也就算了,转头一看重离,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我和谁确认男女关系啊?”
“当然是宋宇贤喽。”
听到某个名字,元宝后背一僵,脸瞬间就白了。
宋、宇、贤!
天啊!
元宝往后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目光迅速地在屋子里仔细地扫了一圈,果不其然,在最隐蔽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闭目养神的宋宇贤。
几年不见,他还和当年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和表达的出色样貌,仿佛被精心雕琢过的颀长身形,还有那神祗般不可靠近的气场。
华丽!
对,华丽!
元宝的脑海中再次闪过了这个词。
她不知道除了华丽还能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总结宋宇贤这个人。即使穿着最朴素洁净的衣服,他仍然给人一种华丽得不敢直视的错觉。
似乎是感受到了被人注视,宋宇贤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只那一瞬,天神变魔鬼。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邪气,让元宝从心底倏尔闪过一丝寒意。急忙收了视线看向别处。
“元宝,愣着干什么,你们小两也好些日子没见了吧。还不快去亲热亲热。”林白首脸上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催促着,“要不是宋宇贤亲口证明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今天就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不必。”元宝耳根发烫,刚想说什么,宋宇贤已经冷淡开口。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疲惫。
想来是为了赶回来没休息好吧。元宝小声嘀咕,可是,为什么她突然就和宋宇贤成两小口了啊!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过来。”宋宇贤抬眉看着元宝,淡淡的吐了两个字。声音不大,元宝却觉得这两个字跟擂鼓一样敲在她的耳膜。挣扎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他的旁边站好。
“既然元宝是宋宇贤的,大家应该对她消除怀疑了吧。”林白首看了看两人,目光重新回到中席扬声说道:“玉瓷是我私自培养的精锐,之前没告诉大家是不想引起众人围观,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钥匙的丢失也实属巧合,作为我林白首的关门弟子,我自然相信他的为人绝不会做出偷盗钥匙这种事情,大家可还有任何疑惑……”
元宝震惊地看着林白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门主要包庇玉瓷?为什么他明明知道玉瓷是为了哥哥来报仇的却还要他呆在长欢门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子吗?
元宝越想越觉得奇怪,可是,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元宝找不到人,只好凑到宋宇贤耳边小声地问他。
宋宇贤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只吐了五个字就让元宝闭嘴。
“管好你自己。”
管好你个锤子!元宝真恨不得一刀了结他!瞪了他半天,才又狗腿地追问,“为什么要说我们是两口子呢?”
宋宇贤一副看白痴的样子低下头打量着她,语气里尽是无奈:“门主逼的。”
“啊咧?”元宝觉得今天的惊喜,似乎多得有点招架不住了。想不到门主为了还她清白,不仅编了玉瓷的事情,也编了她的。可是,元宝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即使这样说了,却依然不安。似乎门主在有意回避这个事情,而把重点放在了找钥匙的身上。
元宝还想再问什么,宋宇贤却实在困极,没心情继续听下去,于是冲着中席的林白首说道:“没什么事情我睡觉去了。”
林白首点了点头,看着宋宇贤在一片议论声中走了出去。宋宇贤一走,元宝瞬间觉得聚义堂宽敞起来。看谁都无比顺眼。虽然不明白的还是不明白,但也不能影响她忽然很美丽的心情。林白首看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糟心,摆摆手下逐客令,“既然确定你们和钥匙的丢失无关,会选也已经打算推迟在三个月后,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情了。反正你和重离也没过,今天起继续回闹心楼呆着吧,组织现在不需要你们了……”
重离和元宝随即被轰了出来,重离看了一眼蓝天,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重离对不起。”元宝诚挚的道歉。想起会选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嘴上总没一句好话,心里毕竟还是愧疚的。以重离的才华,要不是遇到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重离意外地怔忡了一下:“你又没错,道歉干嘛。嗯。”
“要不是我,你早就成为六楼众了。”元宝学着他的样子看向天空,难得的像个正常人,“其实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帮忙去找古雌钥匙。可惜,做不了六楼众,只能在门里看着别人。我觉得我似乎能体会你的心情。”
“呵呵。你想多了。嗯。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重离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过了半晌才问她:“元宝,你就没有想过离开长欢门吗?”
元宝摇摇头,“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一直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门主说了,外界的世界没有家里好。”元宝严肃地看着他。
重离撇撇嘴,“那是他眼中的世界,不是我的。嗯。”
“你想出去看什么?”
“不知道。”重离的嘴角挂着向往的弧度,“或许,是想去看看别人是如何生活的吧。又或许,只是想证明门主说的是错的……”
元宝从来没有想过,像重离这种只懂得动手解决问题的糙汉子也有文艺的时候。于是,不小心让她碰到了,她一个大老粗被一个文艺青年给搞得失眠了。
元宝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夜凉如水,元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索性坐在窗户边看月亮。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出去看看吗?
还是她根本就不敢想呢?
亦或是,她其实很怕,这一出去,和家里的人就会是永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