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颂蓦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很早之前,就和陈郁见过面了。
第一眼在街角,在巷口,在无数个放学的傍晚,而不是以同父异母的兄妹身份,尴尬又各怀心思地相识在渠林冰冷堂皇的客厅。
可是她依旧不懂。
不过是童年时期一次偶遇,在她无数纷彩的记忆里是毫不起眼的暗淡,以至于遗忘至今。他又何至于此?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陈可颂喉头发紧,垂着眼,艰难地措辞,“我并没有给你什么。连我拥有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而且正像你说的,”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东西,的确是我和我的家庭,亏欠你。”
陈郁此刻戾气散尽了,不见任何发狂发怒的征兆,异常平静,神情冷得像块冰。
细细看,却又带着点茫然与无措。
半晌,他垂眸,神情古怪,似笑非笑。
声音薄薄地含着冰块,似讥诮,又似自嘲,轻声呢喃。
“是啊,为什么呢。”
一开始还可以自欺欺人,说是亏欠人生,说是隐秘关系,可是现在呢?
为什么呢?
大概是他惶惑冷漠的少年时代见过太少的温情,才会把一个女孩的无心之举当作救命稻草。
有些东西对他来说,是唯一。对于陈可颂来说,却只不过是顺利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就像此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