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案子,”刘弈颔首致意,“要找他老板了解情况。怎么你笑得有点贼啊?”
“刘队,你的技术那是不必提了,但这小子,”昊哥抹了抹眼角,“天天都来打上起码一百发,到现在步枪十米胸靶,十枪还能脱靶七枪。我以为他好大的面子,能请你来指导技术呢。”
“十中三?改天我真得指点几手了。”十枪脱靶七枪,刘弈啧啧称奇,自己八岁第一次摸枪也没有打出过如此辉煌的战绩。
“真的?刘队您……”小许激动之下竟有几分哽咽。
“一言为定。”
“你交了狗屎运,”昊哥连拍小许肩膀,“刘队可是说话算话的。”
告别昊哥,刘弈跟着情绪过分高亢、脚步踉踉跄跄的小许走进射击馆一墙之隔的三层小楼。墙壁灰扑扑的很不起眼,牌子上写着“五星金属制品科技有限公司”。不料一进门,整体印象就从肮脏晦暗的八十年代五金店转为顶尖大学里的研究所。没有窗户,表面上看不到通风设备,但一点也不觉得气闷,墙壁和顶灯的装修看着颇有几分科幻感。
每当和同事照面,小许都毕恭毕敬地认真打招呼,而他们则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带来的不速之客。
很明显,那位嗓门过大的老先生早已等得不耐烦,刘弈刚一出现,他就从座位上跳起来:“终于来了?很好,我叫徐天,在燕京大学读的博,拿的教授。我知道你叫刘弈,所以我们不用互相介绍了。来,现在我就亲自给你做个说明。”
今天遇到的两位学者从风格到态度都很相近。虽然不太礼貌,但总比那些在会议上能一口气连作六小时报告的家伙强多了。小许请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亚曼早餐红茶。这小子连自己喝茶的习惯都清楚,刘弈心里犯嘀咕,如果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就好了。
徐天教授在刘弈面前放下一摞纸。翻了几页,都是那种让专家也惊奇的符号,字体则更加丰富。楷书,隶书,行书,宋体,有几张纸上看着像是英文里的花体字,又有些带着明显的阿拉伯文特征。
“这些是我们在世界各地找到的,”老头手里拿着pad,“大多来自现代文明的边缘区域,比如海地的小渔村,卢旺达的原始丛林,掩埋在戈壁中的石碑,天然溶洞深处的暗河。不过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文字是何人使用的。”
“您知道是文字?”孙蜚声教授的结论刘弈记得很清楚,“语言学的专家们也不能确定呢。”
老头神情倨傲:“你指的语言学专家得加个限定,人类语言学。而你现在看到的是——”
眼前一暗,房间里所有的灯在刹那间全部熄灭,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停电吗?照理来说,这么高大上的研究所该有应急照明设备才是。接着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小许惊呼一声,昏暗中只看到老头匆匆跨出了门。
刘弈跟着徐天教授来到走廊,墙壁上红色的警戒灯忽明忽暗,耳畔是凄厉的警报,不知所措的研究人员面面相觑,疑惑随着窃窃私语蔓延。这里每个人都是一副惊恐不已的表情,究竟出了什么事?
“什么情况?”徐天教授大声嚷道,“警报怎么响了?”
没人回答。刘弈忽然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一时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然而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以至于在身边人嘈杂的讨论中,听起来仍然清晰无比。他循声望去。
走廊远端的拐角现出熟悉的人形轮廓,昏暗中也能辨认出泛着清冷光泽的金属表面。果然是动力甲,刘弈倒抽了一口气。警戒灯一次明灭的间隙,刘弈看清了那具动力甲的双手正端着步枪,对准了走廊上的人群。
下一刻,枪口喷出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