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清元难看的脸就觉得畅快,没发现身后一个小头目一声不吭,凶残地眼睛盯着他的脑袋,差点咬碎了牙,最后抬手一枪崩了那位嚣张的反派,露出眼角带伤的脸,他一拉帽子,就要走。
“阮玉泉,”陈清元抱住昏过去的阮行之,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不等他醒醒,和他见一面?”
那人背影沉默了许久:“算了……”
他抬头望了一下天上太阳,大家听他低声嘀咕:“我走错路了呀,还是别见他了。”
他年幼时被人拐卖走,兜兜转转,做了不少坏事,临到和亲人相认了却近乡情怯。他只要自己早就变了,没办法再和哥哥相认了,一边哼着哥哥小时候给他唱过的歌谣,一边消失在道路尽头。
观众们十分唏嘘,电影开头那两个孩子就是兄弟俩,哥哥跑戏班给人洗衣服,做杂工,被人欺负,弟弟却被人贩子给抱走了,历经多年,明明都在寻找对方,可再见面时,却不敢相认。
蛀虫间谍一网打尽,陈清元的铁血手腕彻底在北平扬名,想着他以往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原先不屑的人只觉得后背发凉,对他也更加恭敬。
等事情全都结束,他郑重地给阮行之赔礼道歉。
阮行之却心气不顺,因为他的原因,和他一起搭戏的楚霸王早就和别人唱了,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还是对陈清元爱答不理。
陈清元没办法,只能把戏班子的班主请过来,请对方教他唱楚霸王。
可怜班主才听说这人有多凶神恶煞,被陈清元吓得战战兢兢,直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他默不作声地喝了整整两杯茶,最后只是说让他教唱戏。
班主茫然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清元却不自在地低头,心不在焉地动了动手中茶杯的盖子,看着上面的花纹。
他跟着班主学戏那段笑的观众们直不起腰。
电影里胆小怕事的班主都要崩溃了,他唱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资质这么差劲还非要吃这口饭的,愤恨地说不干了,要杀就杀,被他一枪毙了也不干了,都忘了自己怕他的时候。
自从他往大帅府跑之后,大帅府的花园里时常狼哭鬼嚎的,动静儿能引来一窝狼,阮行之好奇去看,就看见笑眯眯的陈清元和脸红脖子粗的班主,听他在学楚霸王,怔了怔,又忍不住笑。
他们一起唱了一曲霸王别姬,慢慢的成为了知己,一直到战争来临的那一刻。
无数次的舍生忘死,无数次的受伤,陈清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眉骨留下了一道疤。
戏班子早就倒台了,阮行之一直在大帅府,也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后勤工作。
陈清元被弹片击中后养伤的那个生辰,他换上了戏装,给他唱了贵妃醉酒,当做贺礼。
时局动荡,死的人太多了,他们从始至终都没表明过自己的情意,那一场床戏,只是俩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第二天醒了,又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