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没睡好觉的闻玉书倒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神清气爽,走出了摘星楼。
龙撵旁边一身绯衣的仇晗远实在太扎眼了,让人第一眼就落在了他身上,不过往日这位管着两厂一卫的督主总是眉眼柔情,含着三分笑,如今脸上半分笑容不带,透着丝丝阴寒。
闻玉书把脑袋一缩,慢吞吞过去,还不等坐在龙撵,就听对方在旁边不阴不阳道。
“呦,万岁不躲着臣了?”
小皇帝悻悻地软声:“该,该早朝了。”
仇晗远“哼”了一声,四周这么多人,他没多说什么,让小皇帝上了龙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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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已经在大殿里等着了,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一个御史不停用袖子擦额头的汗,旁边与他相好的官员诧异,压低声音。
“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怎么也不叫家丁告个假,万一御前失仪,岂不冤枉。”
御史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瞥了一眼百官前头,一身玄色织金蟒袍的摄政王。
男人垂着薄薄的眼皮,遮挡住眸中神色,摩挲着拇指上一枚白中带红的玉扳指,发冠束着一半的长发,挺拔宽阔的背影通身的威严贵气。
穿着明黄龙袍的小皇帝出来了,身后跟着九千岁仇晗远,他坐在了龙椅上。
“跪——!”太监拉长音调。
御史旁边的官员止住了话,和文武百官一起跪了下去,高呼万岁,只有摄政王立着。
等底下没声音了,闻玉书才道:“众爱卿,平身。”
龙椅旁便站着一身宦官朝服,胳膊上搭着拂尘的仇晗远:“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官员闭着嘴当哑巴,不曾想他旁边的好友却出列了,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脚步发沉地走到中央,跪下,磕了个头。
“皇上,臣——,有本要奏。”
四周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大臣们眼皮一跳,隐隐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仇晗远眉梢一挑,认出来了这大臣是摄政王的人,给一个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会意地低了低头,过去接过来奏折,乘上去,给仇晗远。仇晗远打开看了看。
四周越发寂静,让人觉得窒息。
仇晗远噗嗤一声笑了,瞧着下面的大臣,一双冷白漂亮的手轻轻合上了奏章,和善道:“扈大人要参的人,正是本督主,他说……”
大臣们提起了心,只听对方道。
“说我未曾净身,是个假太监,让我……验明正身。”
轻飘飘的一句话,大臣们冷汗都下来了,御史的好友也一副“你疯了”的模样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