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原主当初何等风光,这宅院差不多占了半条街,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夏赏荷冬听雪,春天放纸鸢。里面的陈设布置无一不精,现在倒好,全成阮秋屏的了!
沈云柏噗通跪下,裴锦踢了他一脚:“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一会儿要抬东西干活,你还想躲懒怎么着?”
她二话不说,带人直奔沈麒的屋子。段嬷嬷手速极快,把孩子的物件统统打包。
裴锦坐在一旁指挥:“小床也拿走,换床睡孩子会上火;床幔和被褥都挺新,全拿上,不然沈麒不习惯;这几个柜子也别留着了,都是沈麒用惯的。”
阮秋屏气得掐腰,“沈老太太,你这是拿东西还是抄家呀?”
裴锦笑眯眯,“沈麒,你自己说,这都是你的吧?不能留给别人吧?”
沈麒咬着手指一个劲儿点头,“对,都是我的!”
阮秋屏气死了,熊孩子白养了,就惦记他那点儿家当。
裴锦把整个屋子都搬光,崔班头大声指挥,“你们两个帮着抬到门口,再去雇量板车,一会儿帮沈夫人运回去。”
连衙役都替裴锦说话,阮秋屏彻底麻了。就这样吧,搬吧,我还能跟官府支棱吗?
清空这一间,裴锦又瞄上别处,“沈麒,这吃饭的桌子是你的吧?”
沈麒大声说:“是我的,都是我的!”
“抬走!我孙子离了这个胃口不好。”
上好的黄花梨说抬就抬,顺带拿走几套新碗新茶具,还有阮秋屏刚买的玉箸。崔班头也很上道,只要沈麒点头,那就是沈麒的,抬走抬走全抬走!
裴锦还不算完:“沈麒,你娘那屋也有你的玩具吧?”
沈麒想起来了,“我我我,我娘有盒白球球,我抓过,还有黄圈圈绿圈圈,还有黄小鸟,我都玩儿过。”
“走!去拿黄小鸟!”
裴锦满意极了,这孩子熊是熊点儿,关键时候还真配合。
阮秋屏崩溃得大喊:“那些是珠宝首饰,不能拿!”
裴锦转过头看沈麒,重重叹了口气:“你看,你娘不舍得给你。”
沈麒躺地上就开始打滚,“是我的!黄小鸟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熊孩子衣服都滚脏了,连喊了二十多遍“是我的”,吵得裴锦耳朵疼。
崔班头大手一挥,“少废话,赶紧的,是玩具就得拿,你这妇人还让不让我们交差?”
于是在衙役的睁一眼闭一只眼下,裴锦搂走了几只黄小鸟——黄澄澄的金凤钗、几只黄圈圈——亮闪闪的金镯子、几只绿圈圈——水头不错的翡翠镯、一匣白球球——圆润的大东珠。
阮秋屏心都要碎了。
她双眼蓄泪望向前夫:“云柏,你我夫妻一场,你怎么能让我受这种羞辱?”
沈云柏的心颤了颤,下意识就要说情,他刚望向老娘,裴锦的拐杖抡起来劈头盖脸就揍,“你想什么呢?敢乱说话试试?”
沈云柏立马怂了,抱着头扛了几拐杖,突然瞧见自己重金购入的紫檀雕花拔步床,想起杜南之那狗东西,也想起阮秋屏假和离变真和离的事实。
他心里恨得要命,把沈麒揪过来,“儿子,这雕花拔步床也是你的玩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