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就算她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
腰上的手停住了动作,轻蔑的嘲弄声自她头顶传来。
“顾尧影,这样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吗?”
顾尧影轻轻笑了一声,身子软化下来,任他抱着。
她转过身,抬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你心疼我了?”
周赐松开了桎梏,她的腰那么细,仿佛用两个手指就可以箍起来似的。
手臂上依旧残存那柔软的触感,激得他更加烦躁。
“你想多了。”
他恢复了淡漠:“自己喝了酒不知道吗?”
说罢,他迈向毗邻的保时捷,拉开了车门。
顾尧影唇角翘了翘,上前一步:“那你就是担心我咯。”
“别自作多情!”
她无视了他话里的拒绝,脱下了脚上那双磨人的高跟鞋,轻车熟路地坐到他的副驾。
“送我回家吧。”
从前的周赐,会握住她的手,浅吻她的手背,温柔对她说:“很荣幸我的公主殿下。”
可是现在的周赐,冷酷地像化不开的冰山。
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眼底满是讥诮的冷意。
“下去!”
顾尧影眨了眨眼:“你凶巴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呵!”他冷笑一声:“秦奉不是把你当成宝贝,寸步不离吗?他知道你私下里,是怎么勾引别的男人吗?”
他说得露骨而又直白,锐利而又刻薄。
从前的顾尧影,很娇气,是一定会哭的。
可现在的她,只吸了吸鼻子,提着高跟鞋下了车。
这双新高跟鞋,很磨脚。
她的脚后跟细嫩,已经磨了好几个血泡。
每走一步,都好像用嗓子换了双足的美人鱼,行走在刀尖上。
周赐皱了皱眉头,握着方向盘,从她身后开了过去。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那个女人提着裙摆,一瘸一拐。
她挺直了脊背,如同在夜色中徜徉的黑天鹅。
逐渐地,那个人影变成了小小的黑点,从他的视野里逐渐消失。
周赐放慢了车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他的手臂猛地砸在方向盘上,低咒一声:“该死!”
“嘟嘟——”
响亮的鸣笛声,似乎要穿破她的耳膜。
顾尧影茫然地抬起头,随即,绽放出了甜美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丢下我。”
“副驾不是你的位置!”
周赐话音未落,顾尧影已经灵巧地爬上副驾,咔嗒一声系好了安全带。
他看着这个顺杆爬的女人,狠狠磨了磨牙。
“再多嘴,我现在就把你扔在马路中央。”
顾尧影果然不再说话了。
靠!为什么要给她当司机?
等到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顾尧影已经靠在座位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累极了。
她睡着的样子,是很乖的。
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小心翼翼地蜷缩着。
银灰色的卡宴在夜色下高速行驶,最终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别墅前。
顾尧影恍恍惚惚地睁开眼,鼻尖充斥着烟草的气息。
云烟雾绕里,男人轮廓精致的侧脸,有些不太真实,恍若梦境。
好像许多年前,她陪着十八岁的周赐去图书馆做作业。
而她则忙着偷看他,忙着在小纸条上面写情诗,故意扔给他,又假装无事发生。
他只会宠溺地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的拿笔轻轻戳戳她的脑袋。
她听着笔尖擦过纸页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偶尔翻过书页的响动,实在太过催眠。
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
图书馆的空调开得很大,他会给她披上外套。
她醒来,就会像现在这样,揉揉眼睛,轻轻呢喃:“周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