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撇子一连走了好几天。
最开始的时候我等的还挺自在,因为我知道老撇子是个有能耐的,当初他能吓的那黄皮子老仙儿撒腿就跑,胡子坟里有啥能难得住他这条山间龙?
可第三天的时候我还是心慌了。
因为老撇子没回来。
足足三天,音讯全无。
在我的印象里,老撇子进山从来没去过三天,可这都三天多了,可老撇子还是不见踪影。而这一次他不只是没回来,就连他让我看着的香头都不对劲了。
因为那香烧的很不好。
这香烧的时快时慢,就算我把大门给灌紧了,把风头都给捂严实了,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那火苗忽闪忽闪的,一会强一会弱,从第二天开始冒着绿油油的光。
而就在这第三天,旱了好几年的潘家屯开始下雨,一场骤雨瓢泼而至,好像是老天爷往下倒灌是的,我守着香头入睡,可一声闷雷把我惊醒了。
我连忙想去关门,可扭头瞅着三根香,我就蒙了。
那香头烧了一半,两根短,一根长。
我一下子就慌了。
因为我们东北有句话,说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这是要出事的节奏。
我有点心慌,壮着胆子就想去山里,我真怕老撇子出事儿,就算碰到那黄皮子老仙儿我也不管不顾了。可我前脚还没出门呢,就被蒋老板给拦住了,他拽着我回屋,然后看着两短一长的香头脸色也有点发青。
“放你的心,老撇子是这十里八地绺子里的迎门梁,大炮头,又是纹着盘身龙的山间龙,山里头的这点子东西没人是他的对手,你去了才是给他添乱。”
“我啊,也是不该鬼迷心窍,这祖坟迁出了煞啊。”
蒋老板叫蒋东流,他在潘家屯这些天,我早就把他的底都摸清了。
他家上一辈跟老撇子一样,早年间也是这潘家屯山上的胡子,干的是撂水的活,弄的是插千的营生。
小辈的,总喜欢一厢情愿把老人的话当成耳旁风。
当年山上乌央乌央的胡子,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吹牛皮,扯大旗,跟人斗横,耍狠,蒋东流想着光宗耀祖,念着旁人帮他算的卦。
如今潘家屯开始闹邪,他也有点坐不住。
不过他到底是大人物,究竟高位惯了,他安抚我老撇子是山间龙,如果真按老辈说的那样,老撇子一定没事儿。
不管咋说,我还是信了蒋老板的鬼话,又多等了两天。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我实在是坐不住了,因为老撇子临走时候让我看好的香头已经灭了,这两天我勤着换香,变着法的想让香头的火苗涨起来,可如今一灭,我的心彻底是慌了。
这一下,不管是老村长拦着,还是蒋老板磨破了嘴,我都不听。
我披着雨披子就要朝着山上走。
可前脚还没上山,我就看到了迎面朝着我走过来的老撇子。他还穿着出走时候的寿衣,干干净净的好像没出去过,不过他本来提在左手的那把锈刀却是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