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笙想,她战战兢兢了一生,为了讨他开心,说了很多的假话。
独这一句,不打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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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中,杂乱的声音交织在耳畔,哭声,埋怨声,让她觉得心烦意乱,睁开了眼。
入目是熟悉陈旧的房顶,身下是僵硬的火炕,空气里的潮味儿充斥着她的鼻息。
她恍惚一瞬,从火炕上直挺挺的坐起来,旁边就有人甩了她一枕头:“长笙你这个死丫头要死是不是?睡觉就睡觉,突然坐起来是想吓死谁吗?”
她诧异的转过头。
便见几个丫鬟窝在一起,哭哭啼啼,扔她枕头的妇人双手叉腰放在身侧,怒目圆瞪:“死丫头,看什么看?就你一个人没有被落晖宫选上,你倒是也有心思睡觉!”
落晖宫?
嫁给赢尘足足有三年,她听见这三个字还是会起冷汗,可是……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不足给她愣神的视线,那婆婆又走上前掐住了她耳朵,痛得她眉心紧皱:“既然不睡了去给大伙打水洗脸!!死丫头,你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个!”
曲长笙被她扯得踉跄一步,从火炕上摔下来,疼的浑身都在发颤。
她看见了自己的手。
常年在赢尘手下,她的手早就已经养的白嫩,如今枯黄干瘪,身上的锦袍亦是换成了粗布麻衣,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宫女服。
这,这是?
见她久久不动,傻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旁白的宫女素心捧着瓜子嗑,讥诮的道:“李大娘,你看这贱皮子耍懒骨头呢,她没有被落晖宫选上,咱们这最后一天的活头了,还要平白无故的受着贱蹄子的气?”